突然,一个倒霉蛋从人堆里滚了出来,五体投地趴在海滩上,把早饭都交代给了大海。
身着黑色背心的覆面女人提着背包下了船,皱着眉头踢了地上的人一脚。
“起来。”
“不,哕——”
女人毫不客气地抬起脚,给地上的人背上踩了两下。
军靴在背上打起了节拍,每踩一下,地上的人就干哕一声。
一声接一声的打击乐,闷在海边潮湿的空气里,随着潮水有节奏地冲刷上岸。
几分钟后,围观看热闹的水手里有人看不过去了。
一个扎着脏辫的姑娘翻着白眼走过来:“大姐,再踩她就要把肠子吐出来了。”
女人这才收了脚。
地上人衣服背面留下几枚清晰的鞋印,活像盖了个“到此一游”的章。
几个水手七手八脚把倒霉蛋架起来,往营地的方向抬去。
……
“这里是你家?”
寸头怀里抱着瓶水,靠着墙瘫坐在水泥地上。
她抬起眼,萎靡不振地看向被狗环绕的博逸。
集装箱改造成的车库里,博逸正在给装甲车装卸轮胎,汗水将她的背心浸湿了大半,微微透出绷紧的背肌,五条高大威猛的杜宾犬兴奋地吠叫着围在博逸身旁,尾巴甩得如风扇一般。
扳手哐当一声砸在工具箱上。博逸头也不回,肩胛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你觉得我有家?”
寸头大拇指在耳朵里转了转,假装在研究耳屎,这话题可不好接。
“话说,”她突然指向那群足有半人高的杜宾犬,“你这些保镖,咬人吗?”
“吃人。”
“哇哦……”寸头吹了个口哨,屁股不动声色地往墙角挪了半寸。
博逸皱眉拧上车胎上的最后一颗螺丝,最后踢了车胎两脚试试质量,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拎着扳手,转过身,“起来。”
寸头斜瞥着那五条狗,两只手扶着膝盖,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屁股刚沾上的水泥地的凉意转眼溜走了大半。
一只安全帽冷不丁扔到她脸上,她慌忙接过,安全帽后面传来博逸的声音——“今天下午跟我去射击场。”
“那现在呢?”她赶紧问道。
“随便你。”
“你们反抗军真是有够随意……”
寸头嘟囔着把安全帽扣到头上,瞬间被自己的汗水洗了把脸。
她龇牙咧嘴地摘下帽子,只看见博逸消失在车库门口的背影。
下一秒,栓在门口的五条杜宾齐刷刷扭头看她,止咬器闪着寒光。
“食堂在哪儿啊?!”她带着哭腔喊道。
远处飘来几个字,“隔壁西边八百米。”
……
阳光穿透椰树叶隙,在白色沙滩上投下斑驳光影,清澈的海水,细腻的沙滩,和郁郁葱葱的植被。
寸头腋下夹着安全帽,懒洋洋地晃荡在海滩边上,两只裤腿撸到膝盖上,汗湿的卫衣袖子也卷到了肩膀,露出晒得发红的手臂。
海风拂面,涛声阵阵。
海水的味道,和辛辣而清新的异域香料气息,从远处的营地里飘扬出来,弥漫在风中。
不知为何,自从踏上这里后,她总感到一种格外畅快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