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凑近些,声音压低:“我找了三个铁匠,都说断口太干净,修不了。。。您看?”
陆寒没答话。
他捏着断刀走到炉前,火光照得刀身泛出暗红。
体内那缕残留的道意又动了,像春冰初融的溪水,顺着指尖往刀刃里钻。
他鬼使神差闭上眼睛,铁锤悬在半空,耳中只剩下自己的心跳。
“咚,咚”,和着炉炭的噼啪声,突然找到了某种韵律。
第一锤落下时,火星里闪过一线金芒。
第二锤,金芒变作细链,缠上刀刃。
第三锤,铁砧上竟浮起半枚剑纹,像被谁用星光刻上去的。
“阿寒哥!”
楚小七“嗷”一嗓子蹦起来,风箱绳子“啪”地断了。
“你看你看!刀上有光!”
他扑到铁砧边,鼻尖几乎要贴上去。
“这是。。。这是剑印吧?我在说书人本子里见过!”
铁大娘手里的茶碗“当啷”掉在地上。
她盯着那抹金芒,喉结动了动。
这孩子失踪前抡锤还会磕磕绊绊,如今下锤的角度、力道,活像个浸淫打铁三十年的老匠人。
更怪的是,她竟从那剑纹里,瞧出几分当年。。。当年那位铸剑大宗师的影子。
灰衣汉子直勾勾盯着断刀,连嘴角沾了铁屑都没察觉。
刀刃上的断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原本参差不齐的截面变得光滑,竟比新铸的还要平整。
他突然“扑通”跪下,额头差点磕在青石板上:“小师傅真是活神仙!我这把刀。。。是不是能复原了?”
陆寒猛地睁眼。
他额角全是汗,掌心的锤柄被攥得发烫。
刚才那瞬间,他仿佛看见无数光影在眼前闪过。
青铜剑炉、星陨之夜、白衣人持剑斩落银河。。。可等他想抓,那些画面又碎成了铁屑,被风一卷就没了。
“能修。”
他哑着嗓子说,指尖轻轻抚过刀身。
道意的震颤停了,只余下些微的热,像铁匠铺里永远散不去的温度。
“晌午前取。”
他把断刀放回铁砧,转身去捡楚小七碰倒的风箱。
楚小七还在盯着剑纹发愣,忽然抽了抽鼻子:“阿寒哥,你闻没闻到。。。有点像烧艾草的味儿?”
陆寒抬头。
晨雾不知何时散了,老槐树上的铜铃被风撞得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