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瞅他,没再说话。
再往下说的话,该杀的就是他了。
沈嘉煜回去看方晓冬,医生已经给他检查过上过药了,人正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一脸病相。
沈嘉煜只看了一眼,就问管家:“医生检查后怎么说?”
管家说:“说是没什么大碍,皮肤里面的淤血散掉就没事了。”
“那他怎么一副快喘不上气的模样?”
管家支支吾吾说他也不知道。
方晓冬靠在枕头上,听见沈嘉煜靠近床边的脚步声,立马把眉毛皱深,闭着眼,看起来很难受。
沈嘉煜坐到床边,打量他:“很疼吗?”
方晓冬恹恹点头。
沈嘉煜看出这小子是在装了,冷哼一声:“自己捅的,能怨谁?方晓冬,我倒没看出,你还是个坚守节操、宁死不屈的人。”
方晓冬睁开眼,虚虚看他,配上那苍白的脸色,还真挺可怜。
沈嘉煜想起,方晓冬也是左肩中过枪,他伸手去摸方晓冬的心口位置说:“当时怕吗?”
方晓冬以为他问的是今天的事,摇摇头比划:“只要能证明我的清白,死都不怕。”
沈嘉煜听笑了,也不戳穿方晓冬的谎言,拍拍他的手:“行了,你今天这么一出舍身明志,我哪还敢不信你?休息吧。”
方晓冬闭了眼睛,睡去,他吓坏了,很快便睡着了。
他做了个噩梦,梦里沈嘉煜发现他与秦霄华暗通消息,大发雷霆地拿匕首用力插向他的胸口,他看见自己身上流满了红血,沈嘉煜的脸就像一张魔鬼的脸,白得渗人,死死盯着他。
方晓冬被惊醒,一睁眼,就看见小丫鬟在拍他,让他起来吃点东西。
方晓冬朝窗外看去,天早就暗了下来。
吃了饭后,方晓冬睡不着了,屋子里门窗紧闭,热气腾腾,暖气开得很足,他有点闷,就披上外套出去透透气。
本来只是在院子里坐会儿,思考着自己先装几天病,顺便想想后续。
外面天太冷,方晓冬的脑子清醒许多,坐着无聊,就起来走动走动,出了院子,他漫无目的地走,路过一条小径,小径两旁种着石榴树和瘦竹竿。
方晓冬脑子里装着事儿,也不知道自己走的哪里,脚下有路就抬脚,佣人们都在下人房里取暖,外面是没什么人的,只有屋子里的电灯幽幽亮着,从窗户透出光来。
方晓冬喉咙有点痒,想咳嗽,闷闷憋了几声,一抬头,看见个高大人影在前面远处晃过去,再仔细看那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的脸,竟是他见过的一个人。
那是水爷身边的手下,阿古。
虽然仅有一面,但阿古的凶悍,方晓冬这辈子都忘不了。
阿古出现在沈家,是来见谁的呢?看他身形鬼鬼祟祟,总不能是穷困潦倒,偷到沈家了吧?
方晓冬此刻还认为,水爷和沈嘉煜交好,派人传递个信息,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等回到院子里后,越想越不对劲。
沈嘉煜,水爷。
沈嘉煜大部分的底气,都是来自和水爷的合作,朱雀劫的货,沈嘉煜居然能全权掌揽。
这两个人又不是亲兄弟,凭什么这么要好?
方晓冬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日,方晓冬都在养伤,沈嘉煜来的次数不多,应该是在忙报纸上那件事带来的后果,每次一有机会来,看见的就是躺在床上皱眉苦脸痛不欲生仿佛马上就要死去的方晓冬。
沈嘉煜对他说:“你这伤怎么越养越严重了?”
方晓冬比划着:“我天生体弱。”
沈嘉煜摸了把方晓冬被暖气热得泛红的脸,走了。
晚上沈嘉煜又来了,坐在外室的桌边,嘴里还叼着烟,右手里拨弄着一支银色打火机,金属盖发出的清响在夜里格外扎耳。
沈嘉煜吸完一根,又点了一根,身边烟味浓烈,方晓冬起来喝水就看见个人影在外面坐着,吓他一大跳。
沈嘉煜听到动静,回过头看方晓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