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殿门口,看著龙椅上相拥的父子二人,眼眶倏地红了。
赵晏缓缓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
三年分离,尽在不言中。
“从长计议?”老臣怒道,“陛下登基四年了!不但后位空置,连妃子都没有几个,成何体统?”
赵晏眼神骤然一冷,老臣缩了缩脖子,立刻噤了声。
帝王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偏头,低声问德安,“治寒症的药,给行宫送去了没有?”
德安连忙躬身,“回陛下,前日就送去了,是周太医亲自配的药,剂量都是按小孩子的分量调製的。”
赵晏微微頷首,不再追问。
德安偷偷抬眼,看著自家主子。
这三年来,陛下每年都要微服去一趟南狄,一走就是月余,回来时总是沉默寡言。每月还要亲自督促快马送去上好的药材,从无遗漏……
莫非南狄有位小皇子?否则谁能让陛下如此掛心?
自打贵妃娘娘离宫,后宫可是再未进过一个女子,两位像摆设一样的妃嬪连侍寢的机会都没有,更別提小皇子了。
除了那位贵妃娘娘,陛下对谁可都没这么上心过……
朝堂上,老臣们还在爭执不休。
“陛下!天子无后,江山不稳啊!”
“是啊!请陛下三思,选秀纳妃!”
赵晏闭了闭眼,“不纳。”
突然,一道清脆稚嫩的童音从殿外传来,如一道惊雷炸响在寂静的金鑾殿上:
“爹爹!!!”
满朝文武猛地回头——
殿门外,一个约莫三四岁的小娃娃,穿著锦绣小袍,脸蛋红扑扑的,正迈著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往殿內跑。
赵晏猛地站起身,龙椅都被他撞得晃了晃。
这孩子……那眉眼……
小娃娃跑得太急,“扑通”一声摔在了大殿中央,却也不哭,自己爬起来,仰著小脸,乌溜溜的眼睛直直望向龙椅上的赵晏,脆生生地又喊了一声:
“爹爹!我来找你啦!”
金鑾殿上,一片死寂。
赵晏的手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爹爹?
他在唤谁爹爹?
赵晏脑中一片空白,眼睁睁看著那小小的人儿几步衝上玉阶,风尘僕僕地扑进他怀里。
小脸上还沾著泥巴,却笑得灿烂,“爹爹!你是我爹爹吧?阿乔姑姑说,我爹爹是皇宫里最厉害的那个人!”
阿乔?
赵晏呼吸一滯。
他曾在暗处见过这孩子,那时他才两岁,被微末抱在怀里,软软糯糯的一团。
才一年未见,竟已长这么大了?
小娃娃仰著脸,眉眼与他如出一辙,鼻尖上还沾著一点灰,活脱脱就是他幼时的模样。
“你……”赵晏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不像话,“叫什么名字?”
“连理!”孩子响亮地回答,“我叫赵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