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利用这件事,试图搅乱整个京都的局势。
“公子,咱们先回府吧。”赵小四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拉了拉东方景明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几分担忧,“这里人多眼杂,要是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
东方景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慌,更不能让霍骁担心。
他必须尽快查明是谁在背后捣鬼,也必须尽快想出应对之策,不能让这件事继续发酵下去。
他点了点头,转身跟着赵小四离开巷子。
只是这一次,他的脚步不再轻快,反而带着几分沉重。
秋日的阳光依旧温暖,可他却觉得浑身发冷。
街边的梧桐叶还在飘落,打着旋儿落在地上,像是一张张嘲讽的脸,提醒着他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路过一家茶馆时,里面传来阵阵议论声,隐约能听到“东方侍中”“陛下”“惑乱朝纲”的字眼。
东方景明脚步一顿,攥紧了腰间的木牌——那枚刻着“骁”字的并蒂莲木牌,此刻竟像是有了温度,提醒着他,他的身后有霍骁。
抬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东方景明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一切既来之,则安之,总会有办法度过去的
祥宁宫。
太后正坐在贵妃榻上,听着身边嬷嬷的汇报,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嬷嬷说:“巫少司这事办的漂亮,先让小儿传唱,再让人引导局势,想必很快全京都的人都会知道,当朝皇帝是一个不顾朝纲礼仪,昏聩无道之人。”
身边的老太监应和:“巫少司此举既借了民间口舌,又不会牵扯出您,届时陛下与东方景明被流言缠身后,朝堂上自然会有老臣出面弹劾,宗室那边也能顺势发难,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便可。”
太后冷哼一声:“坐山观虎斗?哀家现在可没这么好的耐心。”她抬眼看向窗外,秋日的阳光落在庭院里,却暖不透她眼底的寒意,“去,多增派点儿人,务必让这首童谣传进京都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嬷嬷心头一凛,连忙应声:“是,老奴这就去办。”
待嬷嬷退下,太后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吹了吹浮沫。
想起方才嬷嬷提及的歌谣,她嘴角的笑意更浓。
巫睢果然没让她失望,只用一首小儿歌,就将霍骁与东方景明推到了风口浪尖。
她要的从来不是“流言”,而是“乱局”。
只要京都乱了,霍骁忙着应付民间非议与朝堂弹劾,昭和那个丫头的储君之位自然摇摇欲坠。
而宗室亲王看到霍骁“失德”,也会生出取而代之的心思。
届时她再从中斡旋,既能借宗室之手打压霍骁,又能将东方景明彻底从霍骁身边铲除,一箭双雕。
正思忖间,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是太后安插在东方府附近的眼线回来了。
“回禀太后,东方景明从郎府出来后,途经巷子听到孩童唱那歌谣,脸色十分难看,后被小厮催促着回了府,至今未再出门。”
太后放下茶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慌了就好,他越慌,事情就越好办。”她顿了顿,又问,“皇帝那边呢?可有动静?”
“陛下下朝后便回了明华殿,批阅奏折到现在,期间只召见过凌七一次,似是在询问东方侍中的情况,并未提及歌谣之事,也未召见任何大臣。”
“哦?”太后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意外,“倒是沉得住气。”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霍骁若是这么容易被打垮,当初也坐不上这个皇位。
她冷笑一声,手指在贵妃榻的扶手上轻轻敲击:“沉得住气也没用,这流言就像潮水,只会越涨越高。传哀家的懿旨,三日后在宫中设宴,邀请文武百官及家眷参加,就说‘秋日渐凉,与诸位同赏秋景’。”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看,在民间流言四起之时,霍骁与东方景明如何自处;她更要在宴会上,借着百官的口,将“陛下失德”的话题摆到台面上,让霍骁无处可躲。
与此同时,东方府内。
东方景明正坐在书房里,将巷子里的见闻与孩童的话,一一告知凌七,语气凝重:“穿黑衣服、遮着脸,还特意教孩童唱那歌谣,背后之人定是早有预谋,目的就是要将此事闹大,动摇陛下的民心。”
凌七躬身道:“侍中放心,属下这就将消息传回宫中,陛下定会尽快查明真相。”
“查明真相固然重要,但妥善处理更加重要。”东方景明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街上依旧零星传来的歌谣片段,眉头紧锁,“你告诉陛下,明日早朝我会准时到场——越是此时,我越不能躲,否则只会让人觉得我们心虚。”
凌七应声退下后,赵小四端着一碗汤药走进来,小声道:“公子,该喝药了,太医说这药能巩固身体,免得再反复。”
东方景明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太后、宗室、巫睢,甚至可能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其他势力,都在盯着他和霍骁,等着他们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