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水玉堂轻声问。
“没。”
此刻光照大地,绿油油的树承接着一片天,一排排黑木屋褪去暗淡的色彩,石灯笼也恢复平静褪去亮光,暖烘烘的太阳晒在人身上,黄橙橙的温热。
他们一路走来,耳边不再只有风声树叶声,转而被嘈杂的年轻弟子的交谈声,鸟雀呼晴的声音所替代,欣欣向荣的春光。
慕行春与水玉堂算是一众水蓝色中的另类,一白一绿,跟朵花叶不分离的白海棠一样漫无目的地游荡。
“慕姑娘!”
慕行春寻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弟子喜羊羊地一路小跑过来,圆圆的小脸上满是笑容,“慕姑娘你怎么来天雪宗了?”
“我来找柳声绝,特意来谢谢他送的礼。”
“您太客气了,您伟大的品德深深影响了复长老,他还老夸你来着。”
你才太客气了,搞得我这图谋不轨的人都不好意思了。
小弟子笑着看向水玉堂,“这位公子是?”
水玉堂微笑颔首,“水玉堂,叫我玉堂就好。”
“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啊,远远看去我还以为是副画,不知师承哪家?”
慕行春颇为诧异地看着他们一来一和,两方脸上都带着谦虚的笑,嘴里说的都快把对方夸上天了,外交官啊这是,这么能说会道。
这小弟子名唤荣知远,便是当日在流风阵法中执剑于顶中的一员,后被风飞雪与风色寒联手,冻的差点连刀都握不住的小弟子,思即悔过,他大受挫败,回宗门后就愈加刻苦。
荣知远打定主意今日定要将流风剑法练它个八分熟,想到这,他纤细的小身板上一张脸顿时圆润红光,嘴角常常勾起,一刻也不放下。
慕行春打岔问道:“你知道柳声绝在哪吗?”
“大师兄平日里起的最早,现在应当在刻昭场教弟子修炼。”
慕行春继续问道:“刻昭场在哪?”
荣知远笑着伸手,“从这直走,有块巨石,那是复生崖的位置,往右拐一段路就是刻昭场了。”
复生崖!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慕行春按捺住一颗激动的心,任它七上八下地跳动,面上依旧不显露一分,反而装作有几分苦恼困惑的样子,而后恍然大悟的点头。
“多谢。”
荣知远拜别后跟其它弟子嘻嘻哈哈地走远。
水玉堂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语调似云,飘忽不定地说:“走吧。”
复生崖与逐浪山的禁闭崖没什么两样,正是相差无几才是慕行春最为困惑的地方,她原以为这会是一大片空地,上有无数土坡,而空地尽头方是悬崖。
可现在看来,这平地鲜少,余下皆是雾茫茫的悬崖,这尸体是直接丢悬崖底下的吗?
这不是似无葬身之地了吗?
天雪宗的规矩还真是奇怪,还起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复生。
水玉堂立于悬崖边,发丝被风吹起,凌乱地向后飞舞,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淡漠如霜雪的眼,他的嘴唇轻轻启动,不知在说什么,像是喃喃自语一般低吟。
慕行春失望地回环顾一圈,发现没有任何一处可以探寻的,连个像样的花都没有,更别提小土坡墓碑什么的,浑然无一尸。
她气馁地靠在树边,无精打采地说:“真是白来了,这什么都没有。”
水玉堂则缓缓转过头,眼底的异色转变为兴奋的光芒,整张脸容光焕发般一改往日的柔弱虚伪,用一种讥讽的语气说道,“怎么没有,这不就来了。”
什么?
慕行春还没开的及开口询问,就见风愈来愈大,几乎要将崖边的水玉堂推入下去,无形中似有一双大手靠近他,却如烟云般在他身边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