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执撇起脑袋,试图躲开。
“比较难办的一种情况,是忘记了某个技能,尤其是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技能。”
“比如忘记如何分辨一个食物可不可以吃,忘记东西南北应该怎么走。”
直到骊执的头发完全炸毛,安夏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那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在感觉到某种情况超乎你现在的理解状态,除了考虑是怪物出现,也可以考虑是失去的记忆在作祟。”
“好了,现在你去睡觉,我去机体自检。”
安夏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个红郁果子的光滑触感。
骊执。
你在不在。
她现在依然不能分清,这个留在她身边的怪物到底在哪个方位。
游戏系统说,只要我的“锚点”还在我身边,我的枪就一定百发百中,只要是我真心想要击中的目标,我一定能击败,一定能把安全留给你。
耳边属于“骊执”的声音咯咯笑了起来,“我一直都在。”
安夏将额头抵在手背上。
你不在。
骊执,我可能真的遇到最坏的情况了。
我被困在一个和你很像的怪物旁边,我会听你的话不抬头不被蛊惑,可是我分不清方向了。
属于“骊执”的声音渐渐隐去,眼前的怪物似乎终于意识到,仅仅只是几声模糊的呼唤,不能唤起眼前雕塑般顽固的人。
安夏的手渐渐垂下。
所有的信息都指向那个她最不愿意相信的猜测。
幸好你只是失去记忆。
她苦中作乐地敲了敲自己的枪,笑容却是苦的。
她早该想到的。
从副本最开始,她被骊执拉住往教室里奔跑时,看到自己跌跌撞撞的脚步,她就该猜到了。
骊执再怎么是机械建构的仿生人,现在的她也只是一个缩水的高中生。
而她很早很早就从山路里往外走,锤炼出一个精英战士的体格了。
安夏垂下了枪。
骊执现在的座位在哪里?
她不知道。
她没有失去岁月,也没有失去记忆中的谁。
她失去的,是她赖以生存的,帮她走出大山、击败敌人的方向感。
“安夏。”那是一声轻快的、恍若隔世的呼唤,兴奋地像山林中最轻快的雀。
“你快过来看,这树上的花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