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道:“会不会是京城的旧敌?您已经远离朝政,怎还会经历如此凶险之事。”
沈知裕面色冷冽,沉声道:“母皇登基不久,朝中势力繁杂,先皇留下的旧臣一直对她颇有微词。”
“我无论站在哪个派系,都难以跳出纷争漩涡。”
他说的很保守,但实际上,那些旧臣经常在朝堂上对母皇的政策吵翻天。
岑嫤云听到这,已经明白了些事。
这些朝堂纷争不是她该参与的,她没再多问。
“我的伤口不深,那刺客用的暗箭,准头却不好,一击未中便逃走了。”
他敛下眼眸,“只是可惜,昨日我们一同做的酥饼打翻了。”
“您没有大碍就好,酥饼什么时候都可以做。”
擦干净伤口后,岑嫤云指腹蘸着药膏,细细抹在了伤口上。
“这鱼鳔胶药膏止血更快,随伤口变化形状,贴着伤口面,愈合后也不会留疤。”
微凉柔软的指腹落在肌肤上。
不再是昨日应落未落的那种痒意,羊脂般的触感切切实实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沈知裕感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层白雾,扎进了轻柔的云朵里,淡淡玉兰香氤氲着水气,耳边似乎有了些嗡鸣,他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脑海里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迟疑道:“裴言受伤了你也会这样给他处理伤口吗?”
岑嫤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提起了她夫君,前世裴言失权后,他们在岭南生活艰苦,家里屋子坏了只能他自己来修,偶尔是会伤到些,她帮忙擦个药也是顺手的事。
但是现在裴言还没有失势,这一世的她还没有机会给他处理过伤口。
就在她愣神的这么一会,沈知裕认为已经得到了答案,他心里自嘲一下,他怎么突然失神问出这等怪异问题。
裴言上京入仕途,他欣赏裴言的文章,后一同遇险,被裴言所救,便成为了挚友。
裴言当年就早跟他提过有位爱慕多年的心上人,等考取了功名就要回乡娶她。
只不过他当年听的时候不太当回事,连这位心上人的名字也只有个模糊印象。
岑嫤云不明白沈知裕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个,难道在试探她能否彻底脱离裴府,为他做事的决心吗?
她立刻表明态度道:“我已经决心要和离,现在无心情爱,只想专心打理岑记鲜承,让其在江南争得一番名头。殿下放心,岑记鲜承与皇家的合作我一定会一直兼顾着。”
听到这话,沈知裕却没有完全卸下心来,似乎像是被哽住一般。
他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但回应道:“耽于情爱的确容易误事,你年纪尚轻,正是应当施展才能、完成心中志向抱负的好年华。”
“殿下凿凿之言,我一定铭记在心。我听闻殿下一直未娶,砚田笔耕,绝情守志,我也应当同殿下一般,专心事业。”岑嫤云眼神认真,
她心想:这样总算能证明她的决心了吧。
沈知裕见她回答如此正色,忍不住补充道:“我并非绝情,只是还未遇到命定之人。”
“殿下,我明白的,一切以事业为先。”岑嫤云目光坚定宛如磐石。
见她如此,沈知裕感觉似乎呼吸都变紧了,只好换了个话题道:“我同你说过许多次了,直接叫我知裕就好。”
岑嫤云神色还是有些抗拒。她总觉得他们维持合作关系就好,她不想跟裴言的挚友有太多深交。
但他神色却不似之前随意,看起来倒真有了些皇家的威严,他凝眉,眼眸深邃,正色道:“先不说我与裴言是故友,我们之间无需太多虚礼,况且熏鱼和药膏一事也需你多加费心,我与裴言同岁,你将我当作兄长一般就好。”
听到这,岑嫤云不再推辞。“知裕。”
透亮空灵的声音钻入沈知裕耳中,他感觉之前哽住的气总算舒坦些了。
门被敲响。
“怦怦怦”三声连着似乎有些急促。
外头传来小厮的通报:“殿下,裴言裴大人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