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嫤云进了内室,里头熏着香,鼻尖萦绕着淡淡青竹味,她左右一看,却没看见沈知裕人在哪,只看见了桌上有未干透的字画。
她前世收藏过一幅青莲居士的字画,她一直可惜仅仅只收藏了一幅,青莲居士太过神秘,不差金银,出售的字画寥寥无几。
看到这些字画她又对沈知裕青莲居士的身份有了些实感,好像他不再是自带距离的皇子,而只是个借文字抒发心志的诗人。
岑嫤云竹篮里的鳜鱼却突然不老实了起来,鲜活的鱼用力甩尾,竟然直接跳了出来。
她担心弄坏沈知裕的字画,连忙伸手去抓鱼。
鱼是抓住了,却未察脚底有一只狼豪毛笔,一脚踩了上去。
她心下一惊。
狼豪毛笔咕噜噜滚了出去。
她整个人失去平衡。
但下一瞬。
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了她的腰,她猛地撞上了背后的坚实身体。
“嫤云姑娘没事吧?”
青竹和玉兰的香气交缠了一瞬,沈知裕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她杏眼轻眨,
他手心不自觉用力了一些。
“我没事,多谢二皇子殿下。”岑嫤云连忙垂眸道歉,从面前人的怀里挣了出来。
沈知裕怀中的温度骤然消散,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我们认识这么多日了,你怎么还同我如此生分。”
岑嫤云垂眸,也不过几日。
但这一垂眸,岑嫤云就看见,面前人一身白衫亵衣底下渗出一些血迹。
她双眸微怔,不是生病吗?怎么还有血迹。
沈知裕发现了她的视线,他没太在意自己的伤口,反倒是带着歉意道:“吓到你了?”
岑嫤云摇头,她只是想到今日带来的鱼鳔胶药膏真好能派上用场。
她刚药膏拿了出来,正要帮忙叫随从进来替他上药。
可沈知裕叫住了她。
“你来替我包扎吧。”
岑嫤云抬眸,微微一愣。
他找补解释道:“明日中秋,府上的随从都很忙。况且这药其他人没有用过,还是你来上药比较合适,”
竹篮和鱼暂且放在紫檀方桌上,岑嫤云将随身带着的鱼鳔胶药膏取出来。
药膏有种海洋的味道,水气里带着咸,但味道很淡,并不刺鼻。“我只先带了一小罐,给您过目它的功效。”
沈知裕站在桌旁,褪去亵衣,腹间肌理如精雕细琢的白玉,肩臂宽厚有力。
穿衣不显,脱衣便能看出,他虽是偏爱舞弄笔墨的文人,却也是自幼演武的练家子。
伤口在腰侧斜肌上,岑嫤云弯着腰,先仔细将原本缠着伤口的白布换下,轻轻擦去渗出的血迹。
“方才听门外守卫大哥说您是生病了,怎么还受了伤?”
沈知裕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她怎么管只见过两面的守卫都叫大哥,可跟他依然保持着一些距离。
“昨日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刺客行刺。”
岑嫤云手上顿住。
“刺客找到了吗?”
“没有。”沈知裕摇头。
“您在苏城有一段时间了,苏城人稍微打听都能知道您的身份,附近流寇不会冒着风险得罪皇室。”岑嫤云垂眸,接着细细擦去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