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酒楼,薛灵玥与秦艽穿过熙攘华灯笼罩的夜市,再次奔向越王府去。
夜色沉沉掩盖住他们的身影,薛灵玥足尖轻点,落在离越王府尚有几十丈远的树枝上,道:“你瞧见西四,东二那几处了吗,全是夜巡的侍卫。”
“不止,你看后院,”秦艽示意她往东看,那处隐约灯火闪烁,宣窗在夜色中发出暧昧的微光。
他气息有些沉:“三重侍卫巡逻,这越王府比我们想象得森严多。”
说话间,他的呼吸似有似无飘过她的发顶,起伏的胸膛离她的后背不过寸余。
薛灵玥被烫得有点痒,也不好伸手去挠,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她身子微微侧过:“那我们分头去探?”
“我轻功不如你,我自己去书房,万一被发现怎么办?”秦艽故意难为道。
两人上一次夜探孟家可谓惊心动魄。
薛灵玥叹了口气:“算了,你跟着我的脚步走,一会我们探了书房再去后院。”
弦月弯弯,巡夜的侍卫疲乏的打了个哈切,只隐约听见几道萧萧风声从身后划过。
薛灵玥落在檐下,警惕地探查一番,才招呼着檐上的秦艽,二人一前一后,闪身蹿入屋内。
万籁俱寂,黑暗的院子中如鬼魅一般静默无声。
两人脚步轻悄,分头查找,薛灵玥小心的划亮一根火烛,朝书案走去。
还是那首七言律诗,她疑惑的目光流连在最后一句,杜陵寒食草青青。
几个时辰前的对话在脑中飞快掠过。
“这是何人的字?”她问。
那侍女答:“这瞧着不像王爷与王妃的字,恐怕是不知何人弄混了……”
“这诗有问题?”耳边倏地传来一阵温热,吓得薛灵玥心跳骤停。
她忍不住掐着嗓子悄声骂他:“你吓得我手都抖了,把这屋子点了怎么办!”
“你再大点声,把人都招来。”秦艽混不吝得笑,手上却小心地接过她的火烛。
薛灵玥忍住翻他白眼得冲动,示意他将烛火移到近前:“这个杜字的写法,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那侍女说这不是越王和王妃的字。”
“先收着吧,我们回去再查,”秦艽说着,手中变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这是怀远县正德八年举子的考卷,毛边都翻出来了,恐怕是常常翻看。”
“你从哪儿翻出来的?”薛灵玥十分讶异。
秦艽手中一动,微弱的火光照亮小榻:“那下面。”
薛灵玥睫羽低垂,眼看着就要趴下爬进去看,被秦艽拉住手腕:“我都看过了,你别脏了衣裳。”
薛灵玥一笑,帮他拍了拍袖子:“若无其他的,咱们去后院?”
秦艽应好,两人复原屋中陈设,小心地后退着开门离去。
此时已近亥时,后院正房中灯火熹微,隐隐传出女人说话的声音。
薛灵玥趴在房梁之上,小心地揭开一片青瓦。
低微的话语隐隐传出:“王妃,今夜便不点香了罢,太医已经劝过多次,这香于子嗣无益,您日日都点,又怎么怀上子嗣?”
“你下去吧,”一道慵懒的声线传来,是越王妃:“这没你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