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是萧然家吗?”顾砚敲敲门玻璃,扬声问。
看到这个陌生的、气质与这小村庄格格不入的高大男人径直走进来,萧然的父母都愣住了。
“是,你是?”萧母警惕地打量着顾砚。
顾砚的目光扫过屋内陈设,崭新的家具,锃亮的地砖,最后落在那对夫妻身上,随后又转移到地上那个承载了他们全部希望的小儿子身上。
他没有任何寒暄,开门见山:“我找萧然的父母。”
萧父掐灭了烟头:“你是谁?”
顾砚直接迈步进了屋,反手将门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我是顾砚,萧然的男朋友。”
“男朋友”三个字如同惊雷,萧母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变得扭曲,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顾砚,尖利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本能的厌恶:“你……你就是那个……”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愤怒的喘息。
萧父的脸色也瞬间铁青,额头青筋暴起,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了:“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萧然的男朋友。”顾砚重复了一遍,他的目光紧盯着萧父,没有丝毫闪躲,“六年前是,现在也是。”
“放屁!”萧父猛地一拍茶几,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啷作响,“萧然他……你胡说八道!滚出去!”他指着大门,气得浑身发抖。
地上的婴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萧母赶紧去抱孩子,手忙脚乱地哄着,看向顾砚的眼神充满了惊恐和厌恶。
顾砚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仿佛没看到萧父的暴怒和婴儿的啼哭。
“六年前,你们用死来逼他,用闹到学校毁掉我的前途来威胁他,逼得他退学,跟我分手。”顾砚的声音平稳得可怕,“这笔账,我一直记着。”
萧父萧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们没想到,顾砚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们吵架,也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顾砚继续道,“我是来告诉你们几件事。”
他语速平稳,却字字千钧:“第一,萧然现在由我护着。以前他一个人扛的,以后不会再让他扛。当年你们对他做的事,说过的话,我都知道。如果你们觉得时间久了就过去了,那你们错了。”
“第二,”顾砚的目光锐利,“从今以后,你们,包括你们家的任何亲戚,如果再敢去骚扰他,去他公司闹事,或者用任何方式威胁他、辱骂他,我会立刻报警。骚扰、侮辱、威胁,这些都是违法行为,我会追究到底,让你们承担该负的法律责任。我说到做到。”
“第三,”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抱着孩子的萧母和脸色铁青的萧父,“我和萧然的关系,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轮不到任何人来指手画脚。你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都改变不了什么。他不会再按照你们的想法活,他的路,他自己选,我陪他走。”
顾砚的一句句话堵得萧父萧母哑口无言,他们看着眼前这个衣着体面、气质冷硬的男人,听着他条理清晰的警告。
顾砚话语里的强硬态度、提到“报警”、“法律责任”这些他们本能畏惧的词汇。他们习惯了在萧然面前撒泼耍横,用血缘亲情绑架,但在这样一个冷静且显然掌握着他们不懂的规则的人面前,他们产生了巨大的无力感。
萧父张了张嘴,想骂点什么,却在对上顾砚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时,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萧母紧紧抱着孩子,低着头,不敢再看顾砚。
“以后,”顾砚最后说道,“你们如果真有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别找他。找我。”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们小儿子要买奶粉、尿布也好,以后上学要钱也好,有困难,直接找我。但萧然那边,你们不准再碰。他欠你们的,那七十多万,还有这些年你们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我想,早就还清了。”
顾砚的话掷地有声。
婴儿的啼哭在萧母慌乱的拍哄中渐渐微弱,只剩下一声一声的抽泣。
萧父胸口剧烈起伏,目光死死盯着顾砚,仿佛要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他猛地抓起茶几上那张纯白简洁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