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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还（第3页）

万昭没怎么适应就强行睁开了双目，他警觉地打量周遭，却在睁开眼的一瞬间慌了心神。

这是哪儿？

山峦在云霞中若隐若现，仿佛是天神以黛青与玉白的笔墨，在天地间随意挥洒而成，万昭不需要判断，只一眼，就认出了近在眼前的仙山。

可是不对……又不一样。

眼前的一切，都仿若古画一般，看向什么，什么就出现在眼前，余光中万物便通通消失不见。于是，看得见的东西在一片留白中变得摄心夺魄，像要勾人魂去，死缠烂打至死方休。

可惜他还是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于是仙山便出现在眼前。

他抱着燕林，悄然落地。

怀中的燕林眉毛皱得很紧，万昭伸出两根手指，轻轻覆在燕林眉间，但是怎么揉都揉不松那抹愁绪。

他抑制住自己不看向周围，害怕周遭的事物如同洪水猛兽，轻轻放下燕林，低头紧紧抱住，像缺氧的鱼一样，将怀中的人撑满自己的视线。

可过去了很久，燕林还是没醒。

他听见自己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放弃抵抗地抬眸，一座草庐近在眼前。

上面赫然写着：不还庐。

他抱起燕林，推门走进。

一道比他身上浓郁百倍、却不呛人的兰花香扑鼻。

仙鹤衔书、牡丹怒绽、锦鲤听经。他的一只脚刚踏入门槛，就看见日光穿过，二层竹屋的屋檐透出温润而空灵的光晕，映得周遭云霞也泛起珍珠般的色彩。

怀中的重量一轻。

可是他仿若未觉。

紧随其后，一道声音响起。

“唔……让我猜猜，是不是小丹雀？”

一道清冽的男声打破了鸟叫虫鸣的吵闹，直击心脏。

万昭失神，难以置信地挪动着步子，由缓到急，但一步比一步沉重，维持着、僵硬着穿过花丛，趟开了脚下的花，直到男人映入眼帘。

他躺在十分幽静的一方花丛之间，身下躺椅慢慢摇晃，他的发丝垂落之间，还有几个小精灵来回捉迷藏，小精灵似乎格外敏锐，察觉到那只火鸟的气息之后一溜烟地跳进池中，冒头打量来人。

男人脸上覆盖着一长截飘渺轻逸的丝带，风儿轻轻一吹，丝带就滚落地奔向万昭，最终停在了万昭脚下。

丝带吹落，他魇足地睁开双眼，见到来人，又笑了，故意重新闭上眼，双臂伸起枕在脑袋下面，故作生气道：“又去哪里野去了？一整天都没见着。你呀，真是被我惯坏了……”

语气轻松，好像两人的上一次见面，还是当日清晨。

啪嗒。

一连串的水珠砸在了脚下的小草尖尖。

他仍然保持着刚才怀抱燕林的动作，但是此刻怀中的人已经消失，他呈空抱的姿势，双臂僵在空中。

脸上已经泪流满面。

鄢…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