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这一生……读的是圣贤书,守的是君臣礼,求的是海晏河清……可笑啊,当真是可笑!”
“满腹经纶,抵不过几句谗言,一生报复,终究还是镜花水月。”
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理想信念彻底崩塌、对辅助一切被却轻易践踏的巨大悲痛。
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的滑落,混着脸上的污泥,留下了清晰可见的泪痕。
他没有擦拭,仿佛流泪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何沅清艰难地撑着墙壁站起来,尽管步履蹒跚,却依旧试图整理自己破烂的衣服。
昂着头,赴死。
那具破败的躯体里住着的是不屈的灵魂。
“cut!完美!太完美了!”蒋春波激动地大喊,现场一片寂静,许多工作人员都红着眼圈,沉浸在奚晚营造的悲壮氛围中。
这一场戏拍摄的不是很顺利,因为奚晚一直对自己的情绪状态不太满意,所以拍了好几遍。
他一直处于角色的沉痛和悲哀之中,极其的耗费心力。
奚晚揉着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还传出何容的悲伤。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捏了一下,发出钝痛。
他拒绝了木木的搀扶,自己走回了休息室,将自己摔在沙发上,整个人都裹在一张毯子下。
那张毯子是云明松托人给他送来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奚晚在片场不可缺少的日用品。
人家一般都拿保温杯,他只喜欢抱着这个毯子。
就在他想要一个人默默消化情绪的时候,有人给奚晚打来了电话。
他定定地看着手机,双眼无声,没人接通,不多久自动挂断了。
木木着急忙慌跑进来,举着手机,说道:“云总把电话打我这里来了,奚晚你快来接。”
奚晚才意识到刚刚是云明松打过来的。他接过电话,看到了云明松的脸。
意识逐渐回归,他渐渐从戏中脱离出来。
云明松看着平日里明亮漂亮的眼睛变得灰蒙蒙的,他的心中又涌上来一股尖锐的心疼。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微微有些失真。
“怎么了这是?缓过来了吗?”奚晚抱着毯子,点头。
“演戏累了吧,等杀青了我带你出去玩?”奚晚迟钝,摇头。
他现在小有热度,不能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出门了。
“为什么摇头?我带你去国外,想去哪里随你挑?”
国外?奚晚接着摇头。“那你想去哪里?”
云明松一连提了几个建议都被否决了,就算奚晚现在说他要去外太空,他都会想办法把他送上去。不过奚晚才不想去外太空。
“我想回家。”
奚晚将自己的半张脸埋在毯子里,蹭了蹭毯子,声音含糊不清地说道。
“现在吗?那你在酒店等我,我来接你。”
现在就抛下手里的所有事情,来接他吗?真的有人会把他排在这样重要的位置上吗?
可他的戏还没拍完。
奚晚认真地想了想,他只是想要云明松一个态度,至于今天能不能回家,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