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空樽瞥了他一眼,随手解下外袍。
赤色长袍落地刹那,原本被遮掩的身躯已凌空跃起
霎时间火光冲天,热浪扑面袭来,逼得三人不由侧目闭眼。
等热浪褪去些许,他们才再度睁开眼。
只见半空中,凤空樽已化作一只炽烈火凤,周身燃着灼灼金焰,凤首仰天长鸣,姿态与凤炎山门那对石雕如出一辙。
火凤带着熊熊烈焰直冲湖面,炽热的火焰与湖水碰撞在一起,爆出“滋滋”锐响。
谢元愕然:“他真要烧干湖水?这能做到吗?”
裴川应道:“理应来说,能。”
然而即便凤凰烈焰炽烈如斯,湖面却连一丝蒸汽都未升起。
火凤已全然没入水中,隐约可见一抹赤红在水下盘旋。
它一圈接一圈游转,已经转了好几圈,历时不短,水面却纹丝不动,毫无干涸之象。
水下的凤空樽似也察觉有异。片刻后,火凤颇为狼狈地破水而出,一身焰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他落回岸边,恢复了人形。
此时的凤空樽浑身湿透,发丝如凤羽一样紧贴脸颊,丝毫没有半点凤炎山家主的威风。
觉察到众人视线,他目光凌厉扫过三人
尤其在谢元身上顿了顿,硬生生将谢元喉间将出的“落汤鸡”三字给堵了回去。
谢元被他的视线扫过噎了一下,白玉扇摇得飞快,将喉咙里未说出的话,赶紧就着扇风咽了下去。
“真是见鬼了。”凤空樽咬牙切齿甩了甩发间水珠,皮肤上腾起一阵白雾,靠着凤凰血脉自带的热力将衣发迅速蒸干。
沈灼若有所思地看着湖面:“连凤凰烈焰都无法撼动这湖水,看来确实没那么简单。”
凤空樽愤然拂袖:““反正我没辙了!它爱怎样怎样,大不了我回山上躺着!”
“或许方向错了,”裴川凝视湖面道,“这水,可能只是某种障眼法。”
“纵是障眼法,又该如何破除?”沈灼依旧毫无头绪。
四人齐刷刷地陷入沉默。
忽然,谢元一言不发地上前一步,腕间在白玉扇锋锐的刃口上一抹。
身旁的沈灼一怔:“你这是做什么!”
谢元未答,只将手腕翻转。血珠接连滴落,坠入湖中。
血珠滴入湖面的刹那,异变陡生。
原本平静的湖面突然泛起诡异的红光,偌大的湖泊被这几滴血迅速染红。
血液在水中飞速蔓延,仿佛触动了某种机关。
整个湖面开始旋转,形成巨大的漩涡,将所有湖水疯狂卷入其中。
不过片刻,湖水竟被漩涡吞噬殆尽。原本湖泊所在之处,赫然露出一片漆黑砖石铺就的地面。
众人面前,正是一截向下延伸的石阶。
石阶深不见底,唯有一片浓稠的黑暗,在阶下无声蔓延。
沈灼倏然转头,猛得转向谢元,
“你……怎么知道能用血打开?”
谢元亦沉着脸,眉心紧蹙:“我不知道。”
他回望沈灼,眼底尽是茫然。
“只是冥冥中有种预感,觉得该这么做。”谢元道,“就好像本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