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适时又轻咳了一声,道:“师尊,如今人证俱在。若仍觉弟子小题大做,或许只能等裴川师兄归来,再请他主持公道。”
云清真人目光锐利地看向沈灼,看着他一步步引着霍麒入套,看着杨绒的突然反水,看着谢元恰到好处的仗义执言。
这一切环环相扣,严丝合缝,只为逼他定霍麒之罪。
他端详沈灼良久,似初次识得这个徒弟,缓缓开口:
“小灼,今日的你,倒像是换了个人。”
恰在此时,殿外又响起脚步声。
两名外门弟子惴惴入殿,原以为是霍麒召见,却见殿内情形,腿一软几乎跪倒。
“弟子、弟子拜见掌门。”两人声音发颤,心中警铃大作。
云清真人望着这再难转圜之局,心知此番必负霍隐之,一股深倦骤然涌上。
“我问你们,霍麒是否曾许诺,除去沈灼,升阶丹便归你二人?”
此言如惊雷劈落,二人应声跪地:
“弟子糊涂!罪该万死!可一切都是霍师弟指使!”
霍麒听到两人毫不犹豫地将他供出,面如死灰,连辩白的气力也尽失。
云清真人长叹一声,挥袖道:“罢了……霍麒。”
霍麒猛抬头,满眼惊惧:“掌门!我……”
“住口!”云清真人厉声截断,“你仗势欺人,胁迫同门,更存心害命,数罪并罚,无可宽恕!即日起打入寒崖,面壁三十年,未得准许,不得出半步!”
寒崖乃门中至寒苦绝之地,进去之人,无不修为大损。
霍麒一个尚在练气的修士,此去生死难料。
他如遭雷击,连求饶也未能出口。
云清真人不再看他,目光扫过抖成筛糠的两个外门弟子:“你二人助纣为虐,心术不正,自去戒律堂领罚。”
最后,他望向沈灼,语气复杂:“如此处置,你可满意?”
沈灼躬身:“师尊英明,弟子并无异议。”
“你先前三日禁闭,亦需补足,”云清真人闭目挥手倦然道,都退下吧。”
霍麒面如死灰,被两名执法弟子一左一右架起,拖出了大殿。
他经过沈灼身边时,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两名外门弟子早已瘫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匍匐爬出殿外。
殿外天光正好,与来时并无不同。
他和谢元一道走出门口,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寒气隐现的山崖方向,静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