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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之眼（第2页）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充满惊奇的“咦？”

只见欺诈者不知何时凑到了一面相对完好、苔藓覆盖稍少的墙壁前，他正用手套小心翼翼地拂开一片墨绿色的苔藓，露出下面暗沉的石壁。

“怎么了？”江临走过去。

“墙面不对劲，”欺诈者头也不回，声音里带着点兴奋，“这下面好像有图案……是壁画！”

他说着，竟然真的从他的系统空间里又摸出了一个小巧的工具——那是一把毛质极其细密柔软的小刷子，看起来倒是崭新。

江临看着他这层出不穷的“家当”，一时无语：“……你这又是什么？”

欺诈者已经开始用那小刷子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刷去石壁上经年累月的积灰和苔藓残留物，动作轻柔专业得不像话。

听到江临的问话，他手下没停，随口答道：“害，盘串儿用的刷子，清缝隙可好使了，你看这大小，刷这墙面凹槽不是刚合适？”

江临：“……”

他看着欺诈者那专注侧脸，再次确认，自己这位搭档的存储空间，大概是个深不可测的百宝袋，兼收并蓄，不拘一格。

随着灰尘与苔藓被一点点拂去，壁画的全貌逐渐显露。

那是一种用某种矿物颜料直接绘制在光滑石壁上的巨幅画作，线条古拙而有力，色彩虽历经岁月侵蚀变得黯淡，却依然能分辨出赭红、深褐、土黄以及一种独特的、仿佛内里蕴含光芒的暗金色。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阿米拉似乎有暂时忘却了额间图腾的灼热和脑中的纷乱记忆，她从包里掏出两块相对干净的鞣制皮革，跟江临一起学着欺诈者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帮忙清理相邻区域的壁龛。

更多的壁画内容呈现出来。

第一幅，也是最完整的一幅，描绘的是一场宏大的祭祀场景。无数渺小的人影匍匐在地，姿态虔诚而卑微。

画面的最高处，没有日月，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无比、几乎占据整个穹顶的图案。

那正是一个极其繁复、冰冷、毫无感情的眼形图腾，与阿米拉脸上的，以及这盆地整体的“眼睛”形状，一模一样！

这巨大的“神之眼”高悬于天，漠然地“注视”着下方蝼蚁般的众生。

祭祀的烟火缭绕，似乎正汇入那巨大的瞳孔之中。

“他们在祭祀这个‘眼睛’？”欺诈者声音干涩，眼底金芒闪烁，“这东西是先民崇拜的神？”

继续清理，后续的壁画似乎展现了这“神”的“恩泽”。在那只巨大眼睛的注视下，大地呈现出方格状的农田，河流蜿蜒，村落散布，人们耕作、渔猎，画面透着一股诡异的、被严密监视下的秩序井然。

“看起来，这位‘神明’似乎保佑了他们风调雨顺？”江临沉吟道，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耕作的人群，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动作整齐划一得令人不适。

“或许吧，”欺诈者接口，语气却带着深深的怀疑，“但这种‘保佑’……代价是什么？”

“这是什么？！”另一侧角落里默默清理的阿米拉发出惊呼，她指着一片蓝色的区域，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困惑，“蓝色的是水吗？但是怎么会这么多？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水源地，老人们的故事里也从未提起过这么大的湖。”

砚离蹦跳着过去，尾巴扬起：“这个猫知道，不是湖，是海洋喵。”

江临来到阿米拉身边，这边的壁画内容依旧是那只巨大的眼睛高悬于天，但下方不再是农田村落，而是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波涛汹涌的海洋！

深蓝色的颜料勾勒出巨大的浪涛，其间甚至点缀着一些奇特的、从未见过的海洋生物骸骨图案。

“你没听说过海？”欺诈者皱眉问道。

阿米拉非常肯定地摇头，眼神清澈却固执：“没有，永恒之都周围只有沙漠和绿洲，最远的就是黑石山脉和更远的戈壁。水是很珍贵的东西，需要挖掘深井或者等待罕见的降雨。这么多水聚集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可是，”奶牛猫金绿的猫眼瞪大，用爪尖指了指几副壁画，“按照阅读顺序，这里应该才是开头，那海洋是怎么变成后面的陆地的？”

江临的心猛地一沉，他与欺诈者对视一眼，几人在一片沉默中上前清理后面的部分，壁画延展，接下来的内容开始变得超乎想象。

下一幅壁画，那只巨大的眼睛仿佛燃烧起来，散发出大量白色的强烈光芒。

光芒笼罩了整个海洋。再下一幅，海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他们熟悉的黄色沙漠。

“这不是正常的沧海桑田。”欺诈者低声道，“难道是这位‘神明’，蒸干了海洋，制造了这片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