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点笑意在他唇边一点点荡开。
“是么?”
吴管事脑袋垂到脚边,哪还敢多话。
……
来时红叶翩跹,离开南天寺时,山中落英满地。
江稚鱼悄悄挽起车帘。
身后的山门渐行渐远,和远方的云雾融为一体。
马车穿过山林,在官道上疾驰而行。
她们真的离开了。
笑意如涟漪在江稚鱼眼中荡漾,湖泊眼眸弯弯,灿若繁星。
绿萝蹲在一旁,为江稚鱼上药。
“姑娘对自己可真是狠心,这么多疹子,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江稚鱼小声嘟哝:“平安险中求,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绿萝没听清:“姑娘说什么呢。”
“没什么。”
江稚鱼坐直身子,“祖母可是说要带我们回老家,回府后早些收东西,我想明日就走。
绿萝震惊:“这么着急?”
江稚鱼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迟则生变。”
陆砚不可能一直留在金陵,等他回京,自己再回江家。
万无一失!
江稚鱼忍不住挽起嘴角。
半晌,马车缓缓停下。
江稚鱼兴冲冲挽起墨绿车帘:“祖母,我想明日回……”
余音消失在喉间。
江稚鱼瞠目结舌望着近在咫尺的别院,身影僵在半空,一动也不动。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陆、砚、的、别、院、前!
江稚鱼几近落泪,她颤巍巍抬起双眸:“是……走错了吗?”
江老夫人先她一步下车,拄着拐杖往江稚鱼缓缓走来。
“没走错,殿下刚刚打发人过来,让我们先在别院住下。待他料理完南天寺的事,再送我们回府。”
江稚鱼欲哭无泪:“他料理他的事,与我们有何干系?”
江老夫人斜睨:“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江家上下这么多人,若是哪个出去乱嚼舌根,岂不是坏了殿下的好事?”
她笑着宽慰,“再说,这处虽是殿下的私宅,可他往日又不住在这里,也碰不上面。”
江稚鱼一脸生无可恋:“你怎知他平日不住在这里?”
江老夫人满脸堆笑:“还真是吓傻了,若殿下真是住这,怎还会让我们搬过来?安心住着就好,用不着杞人忧天。”
江稚鱼懊恼缀在江老夫人身后。
她可没有杞人忧天,她是做贼心虚。
江家众人住在别院的西厢房,同陆砚的书房相离甚至远,不幸中之大幸。
江稚鱼连着两日心惊胆战,走到哪里都戴着帏帽,好在陆砚忙着料理南天寺的余孽,无暇回别院。
凛冬初至,侵肌入骨。
厢房前的桂花只剩光秃秃的树干,萧瑟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