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看见江稚鱼,拖着双膝飞奔而来,直直跪在江稚鱼脚边,连着朝她磕了两个响头。
江稚鱼唬了一跳,慌不择路朝后退开。
婢女哭得嗓子沙哑:“求三姑娘救救我们夫人!我们夫人、我们夫人快不行了!”
下山的路被拦,白夫人又忽然犯了旧疾,婢女走投无路,只能四处求人。
她双膝灰扑扑的,发松髻乱,也不知道在江稚鱼之前求过多少人。
江稚鱼忙不迭拉着人起身,温声宽慰。
她也顾不上继续装哑巴:“你先起来说话,白夫人怎么了?”
江稚鱼拿帕子抹去婢女眼角的泪水,又让人送来热茶,“别急,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婢女沙哑着嗓子哽咽,语无伦次。
“我们夫人的药吃完了,可如今下不了山,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向夫人求药,只能厚着脸皮来找三姑娘。”
婢女“扑通”一声跪在江稚鱼脚边,额头磕得红肿。
“求姑娘、求姑娘替我们夫人说说情,让他们放我们下山。不,放夫人下山就好,我可以留在这里,只要他们答应……”
江稚鱼皱眉:“我如今也下不了山,如何说情?”
婢女双眼朦胧:“姑娘可认得上客室的贵人?我听说、听说他曾救过江老夫人一命。”
江稚鱼无奈叹气:“你也知我祖母的命是他救回来的,说起来还是我们家欠了他们的恩情。”
婢女跪在江稚鱼脚边,迟迟不肯起身。
“那姑娘可否替我们夫人问问,求那位贵客通融一二,让我们夫人回府。”
婢女声泪俱下,“夫人连着吃了两年药,从未停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夫人这么痛苦。若再不回府取药,我怕她熬不过今夜。”
豆大的泪水砸落在江稚鱼手背,江稚鱼望向绿萝:“古太医今日可在禅房?”
绿萝苦着脸摇头:“古太医昨日才来过,今日应当是在上客室。”
人命关天,容不得江稚鱼踟蹰。
她亲手扶着婢女起身:“你先回去照看白夫人,我去上客室请古太医。古太医医术高明,有他在,白夫人定会无虞的。”
婢女六神无主,呆呆点头:“好、好。”
起身,茫然往反方向走去。
江稚鱼眼疾手快攥住婢女:“你往哪走,禅房在这边。”
婢女精神恍惚,双眼空洞:“是、是我糊涂了。”
还未走出五六步远,婢女无意踩到碎石,差点跌落在地。
江稚鱼无可奈何,只得让绿萝先送婢女回去。
绿萝忐忑不安:“我走了,姑娘怎么办,姑娘总不能一人去见那位贵客。”
她压低声音,“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姑娘沾惹是非。”
若不是白夫人危在旦夕,江稚鱼也不会铤而走险。
她不知是在给自己打气,还是在安慰绿萝。
江稚鱼强撑着挽起嘴角:“没事,我有分寸,你去罢,好生照看着点。”
……
上回来上客室,江稚鱼不小心撞见药童惨死的一幕,回去后连着做了两晚的噩梦。
再度靠近上客室,江稚鱼依然心有余悸。
门前守卫森严,江稚鱼道明来意:“白夫人旧疾复发,不知可否请古太医过去?”
守卫两人相视一眼,难得没有第一时间赶人:“还请姑娘稍等片刻。”
江稚鱼强装镇定:“……好。”
她一面说,一面往后退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