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背上褚靖徽抱着圣旨一如抱着战功,神情舒爽,气色更加。
出了宫门的便能骑马出行,褚靖徽心中却也有些犯嘀咕,急切地想要早早定下这些事宜,他这些时日和同人一样得了不少赏赐,已经在墨叔的照看下买下了京中一座小宅邸。
一想到来日的好日子,他的盼头便多了起来,笑容便更加夺目。
“褚兄,何以如此兴雅呐!”
停马矗立,褚靖徽拱手打过招呼,侃侃而谈道:“蒙得圣恩,灵运要先行一步要成家室了!”
来人艳羡,不由说道:“这是好事啊!不知是那家喜事啊?”
“幽州故大人瞿玠之女!”
望着褚靖徽喜形于色离开的背影,他摸不着头脑。
想不起京城中哪有这样的贵族……不对!这哪是恩赏?分明是降旨责罚吧!
珈蓝特意等在路边而上,如今二人已经天差地别,珈蓝再也不敢造次。
一见着褚靖徽她便急忙上前,喊道:“大人!大人!”
褚靖徽勒了马缰,急忙问她:“珈蓝姑娘,你怎么等在宫道边?你们小姐出了什么事吗?”
“小姐还没醒却被嘉远公大人亲自带回去了!我不放心,怕又跟上次一样,希望大人陪我走一趟,人命要紧啊!”
“你不要着急,我正要去府上,我们一同去!”
卧榻间,瞿幼璇迷迷糊糊地被痛醒了,她觉得脸被包裹住,手也动不了,躺尸一样仰面在上。
期间伺候她的陌生女使瞧着是新人,她连忙告知外面情况,扶起瞿幼璇端着药碗送药。
瞿幼璇听天由命,自觉配合,她听女使说:“瞿小姐不必害怕,奴婢是奉皇后娘娘懿旨,特此来府中照料您的起居,除了奴婢府中人都不得近身!安心吧!”
瞿幼璇说不出话,只能眨眨眼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自称“旭蝶”,握着石臼捣弄着药材,同瞿幼璇聊天解闷。
“皇后娘娘赏下了许多珍贵药材,必定是一点伤痕都不会留下的,小姐性格也是刚烈,怎么能对自己下这么大的狠手?奴婢看了心惊胆战的,都为小姐感到后怕。”
旭蝶浅绿色的水纱衣裳,用襻膊露出手肘。
那药材墨绿色偏黄的浓汁溅到了她的水纱上,她却温柔地一笑。
探手轻轻拆掉瞿幼璇口周的布,将堵在嘴里防止伤口粘连的沾了药粉的布取出,等瞿幼璇这才得以喘息。
忍着痛,瞿幼璇说:“小女对皇后感激涕零,万望旭蝶姑姑转告娘娘,等小女好些便亲去谢恩!”
旭蝶只是一味地和煦,她用洗过的手指挖一坨药泥,厚厚地敷在伤处,说:“小姐不必诚惶诚恐,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世间臣民都是她的子女,说句大不逆的话,皇后娘娘没有子嗣,虽然将大皇子养在膝下,可心中对小儿女们都是照顾的。”
瞿幼璇点点头,正想躺下时却听见了珈蓝的声音。
珈蓝小跑来,冲着里面说:“小姐,我来找你了。”
瞿幼璇拦下了旭蝶的起身,她努力说道:“我在这里,吓坏你了吧!”
珈蓝果然哭红了鼻子,一下子就抱住了自家小姐,低声哭诉道:“吓死我了小姐!若不是我找墨叔想法子,被探花郎褚靖徽大人知晓,你我就再也见不到了!”
瞿幼璇想起那份温暖,心下哽咽,感动之余她不忘说:“千万谢过他,咱们如今的局面,岂能在耽误人家?原先是我轻率糊涂了。”
她觉得鼻子一酸,泪水便要滴出了,几经哽咽还是坚持道:“我怎忍心带累人家,叫他在舅父舅母面前结下恩怨?萍水相逢,人家能如此帮咱们,这份恩情千万是要记着的。”
珈蓝离开她的怀里,她看了一下温柔的旭蝶,哽咽着说:“可是现在有点麻烦了……他,小褚先生……不,是褚大人有点挟恩图报,请了谕旨赐婚,如今已经在和国公和夫人商讨了。”
旭蝶的眉毛都皱了起来,她赶忙传话给宫里试图做点什么。
瞿幼璇哪里还顾得上谁在干什么,正想往外去时,外边的人不请自来。
阎宜晴脸色十分不好,她趴在门边往里看,瞧见瞿幼璇的惨状,不由咬着下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你来做什么?”
瞿幼璇面色不善,语气更是带些愤怒,对她们母女她没有什么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