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景象依旧刺目。
姜喻做不到视若无睹,习惯性地、极轻地触上伤口边缘,触感下是蕴藏力量的肌骨。
她下意识环顾四周,想寻些干净的布帛替他裹伤。
沈安之眼中闪过微光,姜喻无暇细辨他的神情,正欲开口,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递来一只玉瓶。
姜喻下意识接过,指尖与他皮肤短暂相触,心尖一颤,未及多想,瓶中药粉簌簌抖落,直到药粉均匀覆上包扎好,她才后知后觉地定住动作。
“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不愿夫人惧我。”沈安之嗓音低哑。
他垂眸,取出一方素白手帕,指尖耐心地,一点点拭去姜喻指缝间残留的药粉,“夫人,不要惧我。”
这般的沈安之透出难掩的委屈。
姜喻心底猛地一紧,指尖轻颤,下意识地捻搓着袖口,试图借此掩饰几乎要差点破胸而出的悸动。
沈安之果真敏锐如斯,这一点,倒真是一点没变。
长睫低垂,沈安之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她:
“夫人,三年前也好,三年后也罢,有件事,我从未变过。”
他抬起眼,目光炽热,“我此生只心悦一人,姜喻。风云城的少城主,亦是鹤门宗最有天赋的炼丹师。”
酸涩毫无预兆地冲上鼻尖。
姜喻眼尾洇开一片薄红,眼眶蓄满的湿意再也承载不住,凝成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砸在沈安之执帕的手背上。
“……”
姜喻喉头哽咽,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吐不出。
“夫人不说之事,我便不问。”沈安之轻叹一声,手臂收拢拥她入怀。温热唇瓣吻去她颊边的泪珠,动作珍视得仿佛在对待稀世珍宝。
唇无声地翕动了几下,姜喻垂眸紧抿唇,手却牢牢地握紧沈安之的小臂。
她当时设想过无数种未来,谋划了给沈安之一个“家”的布局,可三年前一切脱轨。
事情没有如她期待发展,如今他是魔域至高无上的魔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原著她是被沈安之下令剥皮拆骨,做成人皮灯笼。
现在了,哪怕她要逃,哪怕她想推开他……
“那你日后可会有一刻,会想杀了我?”姜喻的一字一顿,盘桓心底许久的噩梦问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