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纸在火光中蜷曲成灰,映得他眉间阴翳愈发浓重。
探子送来的消息与前世如出一辙,唯有一处细微变化,便是太子与苏平知的“偶遇”。
“倒是会挑时候……”这两人间的来往虽看似只是寻常见礼,却已足够让他警觉。
前世太子借苏丞之手将他推入深渊,这一世他即便已将那人提前锁在金笼里,却依旧……
霍延洲忽然忆起三日前的密报,太子已经在派人追查他的身世。
是了,苏家这条线,东宫岂会轻易割舍?即便折了苏丞这枚棋,还有苏家那个嫡长子。
“主上,可要加派暗桩?”
“换批生面孔。”霍延洲碾碎指间纸灰,袖口暗纹在烛火下明灭不定,“重点关注苏平知与东宫的任何往来。”
离开书房后,霍延洲踏着满地清辉走向小院,见屋内果然还亮着烛光,他轻轻推门而入。
听到门轴转动的声响,苏丞缓缓支起身子。
这半月来他已养成习惯,总要等到男人出现才能安心就寝。
可每当那道高大的身影逆着烛光逼近时,他仍会不自觉地绷紧脊背。
目光触及霍延洲手中的黑漆木盒,苏丞呼吸一滞。
那盒中的器物他再熟悉不过,可今夜那物件在烛光下泛着的冷光,竟比往日所见都要骇人。
他下意识往床榻里侧缩了缩,指尖攥紧了锦被。
霍延洲将少年的瑟缩尽收眼底,却仍稳步走到榻前,将器物递了过去。
这半月来,他每隔三日便更换不同尺寸的玉具,今夜这最后一枚若能适应……
“自己来。”霍延洲声音平淡,“这是最后一个,若能成,便带你回苏府。”
苏丞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上回“回苏府”的承诺,最终演变成马车里那场折辱……
“不必担忧。”霍延洲看穿他的心思,“这次只要你做到,我绝不食言。”
掌心的玉器沉甸甸的,带着沁人的凉意,苏丞垂眸良久,终是咬着唇点了点头。
……
“哥哥……”苏丞的嗓音浸透了水汽,像只被雨水打湿的幼猫,指尖颤抖地揪着霍延洲的衣袖,“求你……求你放过我吧……”
霍延洲抚过少年汗湿的鬓发,指腹蹭过那泛红的眼尾,“再忍忍。”话音未落,他手上骤然发力。
少年浑身剧颤,漂亮的眸子骤然失焦。
他像被抽了骨似的瘫软下来,唯有抓着衣袖的指尖还在无意识地痉挛。
烛火摇曳间,霍延洲瞧见那蒙着水光的眼底竟浮起一丝异样的迷离。
“乖。”他吻上少年眼尾的朱砂痣,满意地感受着怀中人细微的战栗。
南风馆主果然没骗他,那掺了秘药的香膏确实妙用无穷。
日复一日的养护,终会让这具身子食髓知味。
想到少年终有一日会主动缠着他求欢,霍延洲喉结微动。
到那时,这双含泪的眸子该是怎样动人的光景……
*
转眼又过了几天,当霍延洲再次踏入房中时,苏丞神情带着胆怯。
晨光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投下阴影,半晌才轻声道:“哥哥,你说过……若我适应了,就带我回苏家。”
霍延洲眸光微动,不用深思,他都能猜到……
向来倔强的少年,此刻这般反常主动,无非是归家心切,盘算着等回到苏府便能逃脱他的桎梏。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泛起莫名的窒闷,连带着语气也沉了几分。
“放心,我既已答应就绝不会食言,但在此之前,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