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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而为（第1页）

&esp;&esp;直到天色将明，绣帐内的声息才渐渐平息。

&esp;&esp;望着身侧安然入睡的一双儿女，杜珂不得不承认，今日局面皆由他一手造就。

&esp;&esp;当年儿女年幼，他纵容他们逾越常轨，教导他们顺从本心，对世俗礼法嗤之以鼻。如今种瓜得瓜，这苦果，亦是他杜珂亲手种出来的。

&esp;&esp;长子对妹妹的执念，与他如出一辙，他不会变，璞儿亦不会改。

&esp;&esp;而烟儿……为了他们父子二人，从小到大隐忍克制，将真实的自我埋藏心底。这一切，杜珂都看在眼里。

&esp;&esp;如今，唯有待到来年春闱，再看境遇如何。或许，时光能冲刷一切，亦能消磨一切。

&esp;&esp;他轻轻吻了吻小女儿的额头，为两人仔细掖好被角，方才起身悄然离去。

&esp;&esp;半晌之后，杜若烟缓缓睁开双眸。她侧首望了望身旁熟睡的哥哥，正欲起身，却被他紧紧搂住。

&esp;&esp;“烟儿……别走……”杜若璞在梦中含糊呓语。

&esp;&esp;她轻拍哥哥的后背，如同安抚孩童般温柔，一边又缓缓将压在她腰际的手臂移开。

&esp;&esp;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

&esp;&esp;杜若烟悄步移至隔壁耳房，白芍早已等候多时。她依着昨日小姐的吩咐，备好了衣裳。

&esp;&esp;迅速换上一身荆钗布裙，杜若烟俨然一个寻常婢女。她与白芍悄然从后门走出了杜宅，融入拂晓前最后一抹夜色里。

&esp;&esp;这一次，她不再是为父兄的期望而活，亦不愿再被情欲裹缠。脚下的路，她要自己走。

&esp;&esp;“小姐，”白芍跟在身侧，忍不住轻声低问，“咱们就这么提前回书院，连声招呼也不打吗？”

&esp;&esp;“无妨，”杜若烟疾步未停，声音轻柔而平静，“我已留下书信，书院的学业，我定要读完。此后的路……我自己选。”

&esp;&esp;白芍闻言，用力点了点头：“白芍明白，反正，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这辈子都跟着您。”

&esp;&esp;杜若烟侧目，瞧着白芍一脸懵懂坚定，唇角牵起一丝久违的浅笑：“好，那你就陪着我，且看这天大地大，我们能走出怎样一番风景。”

&esp;&esp;没有了兄长的悉心打点，返程的路途虽多了几分艰辛，却也让杜若烟尝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在。舟车劳顿十余日，终于重返松山书院。

&esp;&esp;再次立于仪门前，望着“高山仰止”四个苍劲大字，

，地将人从书案边揽起，带向榻沿坐定。

&esp;&esp;“徐子文！光天化日，成何体统！”杜若烟又惊又恼，被他箍在榻上动弹不得，“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

&esp;&esp;“卿卿莫喊，”他低笑，气息灼热地拂过她耳畔，“不过是想挨着你亲近些，多日不见，实在念得慌。”他忽地想起什么，问道：“咦，你哥哥呢？怎未与你同返？”

&esp;&esp;“要你管！先放开我！”

&esp;&esp;“哈哈，不管他便好，他不在，卿卿今夜就是我一人的了。”徐子文已是得意忘形，手下又收紧几分。

&esp;&esp;“徐子文！”她挣了挣，无奈道，“正好，我有话要同你说。”

&esp;&esp;“卿卿想同我说什么知心话？”他总算略松了力道，眉眼弯弯，只瞧着她。

&esp;&esp;“你……能教我射箭吗？”

&esp;&esp;“射箭？”徐子文挑眉，颇觉意外，“卿卿怎的想学这个？我教自然最好，不过所为何故？”

&esp;&esp;“一技傍身，总非坏事。”她别开脸，声线微冷，“若再遇上你这般的登徒子，也好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