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洒下余晖,檐角铜铃被晚风吹得轻颤。宁愿艺倚在雕花窗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过妆台的铜镜,里面映出她纤细的脖颈,那道因被阿如劫持而留下的血痕还未结痂,横在肌肤之上。
她现在都还记得阿如临死前那双狠戾的眼睛和至死都张大的嘴,嘴角溢出鲜血,仿佛有万般的诅咒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倒下时溅起的血珠,一点点晕开,像是梅花一般绽放在雪地中。
从阿如的事件窥见一斑,裴府绝非善地。
明日裴府所设的宴席,她是万万不能去的。
所幸这几日的诊金,裴老夫人倒是按时遣人送来了。
“姑娘,这是明日谢功宴的贴子。”屋外丫鬟的声音惊扰了宁愿艺的思绪。
“放着吧。”宁愿艺淡淡应了声,目光落在那封烫金的请帖上,暗红印泥处熏着名贵的沉香水味。只不过宁愿艺并未拆开。
夜深人静之时,宁愿艺轻手轻脚地收拾行囊,裴府的东西她不便带走太多,只几身干净的素衣裙,贴身收着的银针包和一些伤药。临行前,她摊开一张信笺,笔尖顿了又顿,终究还是留下几行字迹:
“此去不向长安路
专赴烟尘最深处
愿裴公子早日康健
江湖有缘再会”
烫金请帖微压在墨迹未干的信笺,静静躺在桌上,窗棂外恰好透出晨间的第一缕亮光。
……
这是她从穿越到这个朝代来,第一次见到除裴府外面的模样。
先前她的生活可谓是两点一线,就是医馆和解剖室,她虽是医馆继承人,师傅最得意的弟子,但是她专业却选择的法医。
因为这个事情,师傅曾和她大吵一架……
喧闹的市声犹如潮水般涌来,街道周围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空气中都弥散着小贩们卖力的叫喊声。
“刚描的糖画嘞——龙凤呈祥、鲤鱼跃门,客官您挑个花样!”
“蜜渍梅子、糖霜山楂——甜过三月春!”
“姑娘留步,这羊脂玉簪最衬您的气质,您看看这款式……”
宁愿艺突然对人间烟火气有了点儿具象的感受,这种感觉就好像她本来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热气腾腾的包子飘起白雾,混着新蒸的面香和肉馅的油气,宁愿艺本来就没吃早饭,此刻已被勾起了馋虫。
“你好,要一个肉包子。”她走到店铺旁,声音轻软,带着点晨起的哑。
包子铺的阿公抬起头,勾起满脸笑容:“姑娘买这么点怎的够吃,不如多买几个还能顺便去听下早场的戏!”
“这样吧姑娘,你买两个肉包子,我送你一个菜包子,如何?”阿公大气开口。
宁愿艺思忖片刻还是笑着应允了老板,她付了钱后接过用油纸包着的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