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流嗤笑一声,不知道信没信这句话,大概是不信的。
江宵总是很心软。
除了对他。
沉默良久,幼儿园放学了,老师带着小朋友过马路,江宵停下车,两人一起沉默地看着欢声笑语的孩子们,衬得车内气氛更为冰冷僵硬。
“我看到你堂弟了。”江宵决定换个话题,起码不会让两人再吵架,“他在公司的业务水平很好,如果他去金恒,应该能干出不错的成绩。”
周流想了半天,才想起江宵口中的堂弟是贺忱,出车祸后,贺忱那小子来看过他,给他请了个陪护,说最近在陆氏实习,问他介不介意。
周流跟贺忱一年也见不了几面,谁管他在哪里上班呢。等贺忱去陆氏上班了,还一个劲扎他的心,不时给他拍一张不知道哪里照的江宵的照片,旁边多半还会有那姓陆的身影,然后贺忱没半点眼色,问他跟江宵发生了什么,还想不想追回来了。
周流之前暑假经常带贺忱去江宵那儿,两人也没隐藏过关系,但那时候有多蜜里调油,就衬得现在的周流多像个小丑。
周流怎么可能被人渣了还一直凑上去舔,当即义正言辞回了句: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就算有,江宵也只会是他的地下恋人,谁也不知道的那种。
贺忱回了个“哦”,随后也不给他发照片了,周流真他妈后悔回了那句话。
“他想去哪是他的自由。”周流一脸冷漠,“关我屁事。”
前段时间总吃过敏药,药效也不明显,临近到家时,周流脸上那一大片可怕的红印才逐渐褪去。
周流住金泰小区,这小区跟春苑很像,都属于非富即贵之人住的地方,这里离金恒也近,上班方便。江宵把车开到楼下,熄火,道:“回去好好休息,记得遵医嘱。”
周流原本已经解开安全带,伸手开车门了,听到这句,重新坐回去。
门“嘭”地一声重重合上。
“什么意思。”
江宵低头,从钱包里取出一沓银行卡,都是上次周流给他的,也不知道这家伙从哪儿学来的手段,非但没让江宵感觉到侮辱,只觉得好笑。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是用钱能解决的。”江宵看到周流一个人孤单单从诊室里出来时,心中便泛起莫名的难过。
他甚至都不知道周流出过车祸,如果运气再差些,他甚至这辈子都没法再见到他了。
周流没接银行卡,只一动不动地望着江宵,整个人仿佛是沉眠已久的火山,表面上冰封万里,实则内里已经开始朝外迸射火星,只等一个爆发点,高热岩浆便足以将全世界淹没。
“那你想怎么解决。”周流声音出奇的平静,声音却像是挤出来的,“之前你可以为了钱结婚,怎么就不能为了钱,再跟我在一起,嗯?”
江宵沉默了,他能说什么,难道要说,江正拿周流威胁他,逼他结婚?
听起来太可笑了。
他确实拿了陆蔺行的钱,跟他在一起也是不争的事实,虽然原本按照协议,一年后他们就将以“感情破裂”这种大家习以为常的烂俗理由和平离婚,可最后他也没等到那个时候。
而且,就算离婚了,难道他还能再去找周流么?即使告诉他真相,他会相信吗?
以周流的性格,是绝不会吃回头草的,江宵很了解他。
尤其,这句分手还是自己先提出来的。
既然如此,不如放手,对大家都好。
“因为不爱了,就这么简单。”江宵同样平静地回他,“当朋友吧,如果当不了朋友……”
“……就做回陌生人。”
话音未落,眼前猛然覆上一层深重阴影,江宵正要抬头,后颈却被按住了。
周流的手很烫,几乎是掐在他脖子上,声音冰冷似铁:
“不爱了?那你爱谁。”
周流猛然将他的西装扯掉,又拉开他的领口,那一小处不见天日而显得异常苍白的皮肤与还未消下去的暧昧痕迹就以如此突兀且狼狈的姿态呈现在周流的眼中,漆黑眼瞳顿时爬满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