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估摸着时辰依次将药材尽数添加完毕,眼角余光扫见雁惊寒动作,便也坐回桌边,仿若安抚般道:“主上再等等,大约还要一炷香有余。”
雁惊寒闻言稍稍挑眉,心知他大约是误会了,便顺手将那玉佩轻轻放下,淡淡道:“不急。”话毕不知想到什么,手指无意识在那暖玉之上拨了拨,侧目看了看十一似乎有话要说。
因着要用茶壶熬制药水,十一方才特意先替雁惊寒留了一盏茶搁在桌上,此时伸手探去,自觉温度刚好入口,便替他将茶盏挪至手边,示意可以喝了。
雁惊寒见状,不知为何,方才的心境竟又卷土重来,只觉自己再次被某种温馨而平和的氛围捕获。在这一炷香之内,突然只想坐在桌边饮茶闲聊,不想提及其余话题。
于是,到嘴边的话便不觉转了个弯,只见他伸手将那茶盏端起,又顺势将自己眼前的那碟糕点推了推,仿若与十一分享般道:“这糕点味道不错。”
“嗯,属下多谢主上。”十一见状,神色微不可见地一愣,似乎是没有料到雁惊寒此举,只是很快他又恢复如常,在对方的注视下拿起一块糕点送至嘴边,还不忘仍旧如往日一般恭敬道谢。
雁惊寒正低头饮茶,闻言只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只是一口茶从喉间咽下,热气滚过胸间,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双目微动,又忍不住看着十一道:“十一,你不必事事拘礼。”
他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在告诉十一,只是几块糕点而已,日常小事大可不必如此恭敬言谢。然而十一听他提及“拘礼”二字,不知为何,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的却恰恰是昨晚自己如何“不守礼”的事。
糕点在齿间嚼动,十一昨晚为着让自己清醒强行咬破舌尖,此时伤口未及愈合,咀嚼之间不时碰到仍能感觉到丝丝痛意。只是他惯能忍耐,面上便丝毫看不出什么,方才吃饭也不见影响。
但是此时此刻,他听得雁惊寒这话,那股痛意却倏然变得清晰起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紧随其后的血腥味,唇与唇间温热的触感。糕点在喉间咽下,十一惊觉自己鲜血的味道竟是甜的,大约是因为沾过雁惊寒唇齿。
他牙根一阵痒意,突然迫切地想要用力咀嚼什么,仿佛一种只能用唇齿宣泄的温存。
“嗯,属下明白。”十一再次捡起一块糕点塞进口中,依言略过谢语,稍稍垂眼,视线微不可察地落在雁惊寒鼻尖到唇角一带,顺着他话音点头应道。
雁惊寒本能地察觉到十一视线,或许是这几日见得太多,尽管对方一触即收、十分隐晦,他却仍旧感觉到自己鼻尖好似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咬了一口,不痛却痒。
屋内的苦味越发浓郁,糕点的甜味却经久不息,在苦与甜之间,热水翻滚,不知是谁的心在沸腾。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十一间或替雁惊寒剥些瓜果。一时之间,这不久前还上演了一出交锋往来的雅间竟显出几分岁月静好的闲适来。
第一遍水很快熬煮完成。十一提起茶壶,取过雅间用以净手的铜盆将药水倒出。就见这水漆黑如墨,甚至稍显浑浊,显然不好作用。
两人对视一眼,十一取过一旁的长柄木瓢,从陶瓮中取水将茶壶复又添满,再次置于炉火之上。
这一次,只见他从怀中再次掏出一个类似的纸包来,只是其中装的并非是同先前一般的药材,而是某种看不出来头的粉末,隐约泛着丝丝香味。十一抬手将其尽数倒入壶中,不过片刻,那壶中蒸出的热气竟苦味渐消,直至再闻不出什么来。
一炷香之后,第二遍熬煮结束。
十一迅速将铜盆倒干洗净,重新倒入药水,就见这水呈浅棕色,十分澄澈透亮,已与方才截然不同。
雁惊寒见状,心中已有九分把握,不由稍稍目露惊喜。而后待药水放凉,只见他提起红绳,将方才拆开的蛇身部分暖玉浸入水中,过得几秒见那卷纸稍稍伸展探头又连忙提起,顺着探出的那点边角将其小心抽出,展开后再次浸入水中。
这纸此时还只得两个指节大小,然后雁惊寒将其放入水中不过片刻,就见其仿若花开叶绽一般,渐渐延展铺张,浮在水面,约合四尺大小。
雁惊寒垂目细看,就见其上墨迹清晰,竟彷如新书。
“药方”二字当先打头,记述的正是传说中可扩充丹田、疏通经脉的秘法。雁惊寒猜想这秘方该是夺魂谷谷主亲笔所记,因为其上甚至还以重霄为例,详细讲解了他当年是如何借此法助其渡过走火入魔之困,以供后人借鉴。
雁惊寒一目十行,很快便将正面扫完,眼见反面还有记叙,他心中一跳,已然预感到了什么。伸手将那纸张拿起翻过,定睛看去,就见其上赫然写着“生息诀最后两式”。
字迹与正面有所不同,一看便知是出自两人之手——这是魔尊重霄亲笔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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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从心理学上来说,当人类特别喜欢一个人,想要和对方融为一体或特别想占有对方时,除了亲密接触外,有时还会想要咬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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