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仪把所有面孔在脑中过了一遍,仍无头绪,直到一个赵家的嬷嬷急匆匆跑到相国寺,“县主不好了!老夫人病重昏迷了!”
赵清仪猛然回神,即刻打道回府。
赵温仪路上就急哭了,说起老夫人的情况,这几个月老夫人一直身子虚弱,但还算调理得当,除了人容易疲惫,大多时候是好的,从未出现过突然病重昏迷的情况。
她一路哭,赵清仪的心也揪起来,前世这个时候,祖母大限已至,这一世……
不,不会的,这一世父母弟弟都在,老夫人不会忧思成疾,不会轻易倒下的。
姐妹俩各怀心思,马车到了赵家,正好碰上刚从轿子里出来的两人,一大一小。
“姑姑,文吟表妹。”有人来了,赵温仪赶紧擦去眼泪,勉强挤出笑脸应对。
站在前头的是个相貌秀美的妇人,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金边菊纹团花衫,配素色水纹八宝裙,衣着素雅,却难掩通体的清贵气质,是赵清仪唯一的嫡亲姑姑,老夫人最小的女儿,亦是永宁侯府萧家的继室夫人赵怀淑。
她旁边牵着的小姑娘,八。九岁的样子,梳着双螺髻,正是侯府嫡女萧文吟,也是赵清仪几人的表妹,算是一众表亲里年纪最小的一个。
“表姐!”
萧文吟还是小姑娘,见了亲戚欢欢喜喜的打招呼。
赵清仪对她们还是比较陌生的,毕竟于她而言,这些人仿佛与她隔了二十几年,只冲她们母女二人略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赵怀淑心系母亲的身子,没有啰嗦,“快些进府看看老夫人吧。”
仅仅过去一日,老夫人的情况急转直下,病榻上的老夫人双目紧闭,两鬓斑白,呼吸沉重,府医一一为老夫人诊脉,都说老夫人是自身体弱,五脏衰竭。
众人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呢?昨日老夫人都好好的。
赵清仪心下肯定,一定有问题,“去查查祖母最近的吃食,可有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孟氏眼眶通红,连连点头,“对对,要查一查,这病得太蹊跷了。”
但经府医查证,老夫人入口之物并无毒性,且都是温补调理的食膳,按理这么吃下去,身子该渐渐康复才是。
“你们不是说祖母前段时日就病了吗?那具体是什么时候?”赵清仪迫切追问。
府医忖了忖,面色难看,“是……是从大老爷回京之后。”
赵清仪心头咯噔一下,父亲回京之后才不好的,那这时间,与前世祖母听闻噩耗后猝然病倒的时间吻合。
真的只是巧合,是祖母命数将尽吗?
赵清仪视线掠过在场众人,在对上二婶冯氏的眼睛后,对方立刻转移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二婶,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赵清仪情急之下上前两步,抓住冯氏的胳膊质问。
不怪她急,老夫人同样是她的亲人,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冯氏吓一大跳,赶紧拂开她,像是在躲避瘟神,眼神闪烁道,“瞎、瞎说什么呢?我能知道什么?”
不是二婶,那就是方姨娘。
“是你。”赵清仪杏眸淬着寒冰,语气肯定。
方姨娘一脸坦然,没接赵清仪的话,反倒看向冯氏,阴阳怪气道,“二夫人,您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一句话瞬间吸引屋中所有人的目光,大家都警惕地看向冯氏。
冯氏当即摆手,“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可能害老夫人呢?况且,我也没有害人的动机啊。”
她是觉得老夫人偏心大房,可仅仅是偏心,不足以让她丧心病狂去害人性命。
“二夫人不敢说,那妾身就僭越一回,替您说了。”方姨娘袅袅婷婷,行知人前道,“今日一早,府里洒扫的婢子在庭院里挖到一只写了老夫人生辰八字的木偶。”
此话一出,众人瞬时变了脸色,巫蛊之术,曾在高门后宅盛行,如今是朝廷明令禁止的邪术。
赵怀良愤怒不已,“何人造下的孽?为何下人不来禀报?”
他的质问冲着冯氏,冯氏心肝一颤,赶忙解释,“这事儿一早发生的,正巧婆母就病了,我急着寻府医前来看诊,哪儿顾得上这些?”
辩解的功夫,方姨娘让人把那写着老夫人生辰八字的木偶呈上,赵怀良第一个抢过去看,脸色阴沉无比,继而把木偶交到长房手里。
赵怀义看后,确认那生辰八字就是老夫人的,但最令他惊愕的却是写着生辰八字的字条,那字迹……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女儿。
赵清仪已经看到了字条,心底顿时一凉,同时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