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洪亮,只一声怒喝,便吓得那几个孩子纷纷松手后退。
赵澜俨酷爱习武,平日很少去族学,大部分时间都在校场练习骑射,今儿个只是因为借来了踏雪,便练得晚了一些,就让他撞见赵江俨欺负人。
赵澜俨收紧马鞭,气势汹汹走过去,一帮孩子里,就属他个头最高最壮,往李骄跟前一杵,其他人就吓得不敢动弹。
“是你欺负我大外甥?”
赵澜俨用马鞭一指赵江俨,“谁给你的胆子?”
“大、大哥。”见到他,赵江俨气焰全无,臊眉耷眼的,又敬又怕,“我没欺负他,只是找他说几句话。”
姨娘可交代了,别让李骄好过,最好让孔先生厌了他,嫌他麻烦,逼到李骄自己退学。
却也叮嘱过,这事儿不能让大房的人撞见。
方姨娘有胆子叫他干这事儿,是吃准了李骄的性子,他跟泥一样绵软,又不喜给赵家添麻烦,受欺负了也不会去大人面前告状。
即便真闹大,说开了不过是孩子间的矛盾,谁也不会想到是大人在背后撺掇。
只要能逼李骄离开赵家族学,或是被孔先生厌恶,李骄的名声就臭了,往后没有哪个出名的先生敢去教导他,李骄自然就废了。
如此一来,李家只能寄希望于骏哥儿,赵清仪也必须认骏哥儿做嫡子,再然后……
等赵清仪一死,赵漫仪就能上位了。
方姨娘想得很美,赵江俨也只是听姨娘的话来办事,结果这才欺负一天,就让赵澜俨发现了。
李骄不会告状,但赵澜俨可是个暴脾气。
赵江俨局促地拽着衣角,此地无银三百两,“大哥,我真没欺负他……”
他什么德行,赵澜俨会不知道?向来欺软怕硬。
但看在二叔的面子上,姑且饶他一回。
赵澜俨叉腰冷哼,“我今日话撂这儿了,往后谁敢在赵家欺负我大外甥,那就是与我作对!听见没?”
几个孩子忙附和,“听见了听见了。”
赵澜俨扶起李骄,“真是山中无老虎,让猴子称霸王了,我虽极少去学堂,但你好歹是我大外甥,是我大姐姐的儿子,这般畏畏缩缩,真丢脸!”
嘴上训斥李骄,话里话外都在骂赵江俨。
赵江俨平日里避着大房的锋芒,但他说到底就是个不大点的孩子,正是逞强好胜的年纪,听出赵澜俨在骂自己,他便按捺不住,“你说谁是猴子?”
“谁应谁是咯。”
赵江俨气得要死,眼看他揽着李骄的肩头就要离开,他便小跑两步,推向李骄。
李骄没注意,直接被摔倒在地,手心擦破了皮。
赵澜俨的火气蹭就上来,转身照着他的脸就是一拳,打完还不够,一屁股坐在赵江俨身上开打。
他都说要罩着大外甥了,这该死的赵江俨还敢动手!
少年人都是爱脸面,他觉得自己被下了面子。
赵江俨被打得鼻青脸肿,他还忍痛龇牙,“你打啊,你打了我,你就是斗殴,我看你还如何参加武考!”
新帝继位后崇尚武风,大梁便也开启了武考,武考有规矩,凡罪人之后不得参加,喜欢打架斗殴者亦会被除名。
若能断送大房的前程,赵江俨觉得自己挨这两下也值了。
等将来大伯和大伯母都不在了,大房就剩个不爱读书,又不能武考的赵澜俨,又有什么出息?
最后赵家的一切,都会是父亲的,将来,也就是他的!
赵澜俨闻言果然犹豫,抡在半空的拳头顿了顿。
就在赵江俨以为他怕了,他却恶劣一笑,“什么斗殴?我不过是作为兄长,教训弟弟罢了!”
一拳重重砸下,不过他使的巧劲儿,让人疼,又不会伤筋动骨,只是看脸,着实惨不忍睹。
打完他就潇洒起身了,这下再没人敢动李骄的心思。
赵江俨捂着鼻子*,两股热流正往外蹿,“我、我要告诉我姨娘!”
他呜哇大哭,转身跑去芳菲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