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住1201室。
叶之一没开客厅的灯,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明,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
大脑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这大概是裴起严穿过的。
蒋煜顿觉心如芒刺。
他宁愿光着脚,但显然这么干会被她赶出去,纠结后的结果是他沉默地换上拖鞋,跟着她进了卧室。
一扇门把黑暗关在外面,房间里灯光明亮,干净温馨。
叶之一在柜子里找应急药箱,她动作幅度小,只是想着快点打发他离开并且让自己心安,显得有些着急。
起初,谁都没有过多注意从衣柜里传出来的轻微声响,时有时无。
直到她打开柜门,蒋煜看见那串贝壳风铃,才知道声音的源头是它。
沈千苓幼年感兴趣的课外班只有手工课。
高考结束后那个漫长的暑假,蒋煜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自由旅行,开学报道前那些天,他被迫在家带娃。
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他和沈千苓在手工教室待了四个小时,用他们在海边捡的贝壳当主要材料,把每一片都打磨成鱼的形状,做了一串风铃。
后来这串风铃在叶之一学校宿舍的床边挂了整整四年。
蒋煜被风铃分散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它的主人身上,时光藏起她的青涩,她把他们之间的旧物藏进不染尘埃的柜子。
半分不留恋的东西,应该丢弃,何必留下占位置,多余又碍事。
“叶小鱼。”
叶之一应了一声,抬起头,下一秒,猝不及防地跌进一双情绪翻涌晦涩深邃的眼眸。
她下意识后退,“你……你不舒服?书桌旁边的椅子可以坐,口渴吗?桌上那瓶水是没开封过的。”
蒋煜声音低哑:“我难受。”
“头疼还是伤痕疼?”
“我心里难受。”
叶之一顿了几秒,移开视线,故作不懂,“难受就少喝酒。”
她找到棉签和碘伏,从蒋煜身侧绕过去,把椅子转到他的方向,让他坐下,又抽出几张纸巾贴在伤痕周围,免得弄脏衣服。
他目光始终在她脸上。
刚打开碘伏盖子,她就有点烦了,“闭眼。”
蒋煜并未配合,他在进屋之前都很听话,“我脸上没伤。”
“我知道,但你这样很影响我。”
“我怎样?”
叶之一深呼吸,不再跟他废话,用棉签蘸取碘伏给他脖颈处的伤痕消毒。
她一点也不温柔,皮肤有轻微的刺痛感,蒋煜没有执着于探究她为什么还留着那串一文不值的手工风铃,而是得寸进尺。
“这些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你没有忘记我,是不是?”
“你还爱我。”
他的语气从试探到确定,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