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的厢房里,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一地银霜。林葳蕤躺在陌生的床上,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角。明天就要永远离开这座牢笼了,这个认知让她心跳快得不真实。
或许是即将到来的远行让她心绪难平,又或许是这陌生床榻实在找不到安全感,林葳蕤在锦被间辗转许久,始终寻不到半分睡意。她忽然想去找池渝…似乎在他身边自己才是安心的。
远处传来三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她思索许久终于掀开锦被,轻巧地推开隔壁的房门。
池渝的房间里亮着一盏橘色小灯,暖光将他锋利的棱角柔化,带上了几分温柔。她蹲在床前,细细观察着这俊美的睡颜。
“看够了吗?”池渝突然睁眼,眸子里盛着盈盈笑意。林葳蕤吓得往后一仰,“我、我就是。。。”她耳尖发烫,“我睡不着!”
池渝支起身子,睡乱的头发翘起一撮:“噢~所以我们小蕤就半夜擅闯民宅?好过分啊。”
话音未落,怀里就多了个温软的身躯。林葳蕤像只闹脾气的猫儿般掀开池渝被子钻进他被窝,发顶蹭得他下巴发痒。
“你这是。。。”池渝喉结动了动,掌心贴在她单薄的背脊上。怀里的少女突然抬头,眼圈泛红:“你嫌弃我?”泪光晃得他心头一软。
“林葳蕤,你知道你在干啥吗。”他的语气带上些许无奈,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脸,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我是怕你今晚一时冲动,明天早上后悔啊。”
林葳蕤仰起脸,皱皱眉,眼睛里盛着细碎的灯光:“这么凶…。我真的睡不着呀,那你哄我睡嘛。”
池渝突然勾起嘴角,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往自己身边带,另一只手指尖轻轻描摹她的眉眼:“哎,暖光下生闷气的小葳蕤。。。像不像那首歌里唱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几分缱绻,“「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怀里的人突然闷笑出声,发丝在他颈间轻颤:“原来你偷偷听了整首歌啊。”她支起身子,眼底映着暖黄的灯光,“那你最喜欢哪句?”
池渝故作沉思,手指却悄悄缠上她的发梢:“非要选的话。。。还是最喜欢这句。”见她疑惑地眨眼,他忽然低头凑近,呼吸拂过她泛红的耳尖:“因为。。。是葳蕤啊。”
林葳蕤又笑了,把脸埋进他颈窝,呼吸间全是令人安心的熟悉的檀香。池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直到她睡着。
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池渝细细地望着怀里少女熟睡的容颜,又轻轻将吻印在她微蹙的眉间。“晚安,小葳蕤。”
四合院最后一夜,旧时光在此刻圆满。
*
这是他们来到纽约的第二年。
离开A市后,生活终于挣脱了所有桎梏。林葳蕤和池渝像是两株肆意生长的乔木,在异国的土地上舒展枝叶,迎风而立。
池渝在金融系如鱼得水,课业对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大二就修完了所有课程,并且获得全A+。
课业之外,他稳稳掌控着国内的池氏集团——那个曾经被他母亲搅弄得深陷泥潭的商业帝国,如今在他手中焕发新生。
他年轻,张扬,肆意。行事果断却不失分寸,既有老练的商业嗅觉,又保持着难得的清醒与克制,永远行事稳重,出手即是赢。集团市值在他的运筹帷幄中节节攀升,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老股东们哑口无言。
林葳蕤则从容接手了林氏的核心业务。江守澜的股权不过是名义上的摆设,真正拍板决策的永远是她。
她生得一副温婉模样,眉眼如画,笑起来时眼波流转间尽是烟雨般的柔美。可但凡与她打过交道的人都清楚——这副温柔皮相下藏着的,是比刀锋更凌厉的决断。她果断冒险又强势,可每次在外人眼里打赌般的契约,最后都能成功。
林氏与池氏的强强联手,在商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浪潮。而她与池渝并肩而立的身影,更成为圈内津津乐道的传奇。
他们的感情在日复一日的默契中愈发深厚。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誓言,也不需要刻意证明什么。他们就像两棵并肩生长的树,各自挺拔,却又根系相连,可谓是各领风骚,共主沉浮;剑胆琴心,势均力敌。
这就是最好的状态——学业、事业、爱情,所有的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朝着理想的方向稳步前进。
暮色四合时,林葳蕤踏出校门,远处宾利的车灯在薄雾中划出两道暖光。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池渝棱角分明的侧脸——这两年时光将他眉宇间的青涩打磨得愈发深邃,少年气却丝毫未减。
今晚的商业晚宴云集各国名流。林葳蕤缓步走向池渝的车,她今天难得穿了条黑绸鱼尾裙,缎面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她随手挽起的发髻露出修长的颈线,脖颈那串钻石项链璀璨的火彩也在路灯灯光照耀下随着步伐明明灭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