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向着我,有时候气晕塞脑罢了。”陆彧每吐一个字,嘴中就飘进一点雪,化开则酥酥麻麻的。
“我不能时时察你心意,但陆彧,为兄弟两肋插刀,我程懿是做得到的。”
老管家手里抱着一把破油纸伞,见道间又有一把打开的伞,而两位小主子踏雪而去,小声呢喃一句:“又魔怔了。”
永安长公主在竹居等着二人,听见程懿叽叽喳喳的嚷声夹杂着陆彧时不时的回答声,令丫鬟准备热茶。
“不难与不困回来啦。”永安长公主令美婢将茶端给二人。
房间里放了两个烧热的熏笼,檀香袅袅。
侍女低头接过二人解下的大氅,拿过小帚扫雪,并烤干湿处,以香熏之。
永安长公主让陆彧坐到自己对面,程懿则自觉搬个鼓凳坐到一旁,再拿个软垫铺上,比二人矮一截。
程懿坐下不过一息,又起身抽出垫子,问一旁的嬷嬷:“孙嬷嬷,程嘉那个绣仙桃的鹅羽垫子在哪?她那个软。”
永安长公主抬手止了孙嬷嬷的动作,又侧目望见寡言乖顺的陆彧,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那么多事,哪有和亲妹妹抢东西的。”
程懿莫名,宫宴那凳子硬得人难受,回家了还不能挑个软和垫子,幽怨问:“我是您亲儿子吗?”
长公主直接斥道:“昭昭嫌你给他垫子坐臭了,不让你碰。”
这臭妹妹又乱说,他每日都沐浴焚香,下次非得把她脑门弹破。
侍女端盘上茶,只一貌美婢女咬唇奉茶,含情带怯,暗波频传:“大人,这是……”
“芳姨新岁安康。”陆彧让婢女将放在案上,不给这婢子面子,向永安长公主问好。
那婢女被臊得脸青一阵白一阵,尬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动作。
程懿心下正不爽,就这蝉翼般的薄面,还敢撩拨陆彧,摆手让她赶紧退下。
婢子转头无助地望永安长公主,座上人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最后红着眼眶福身歉退。
“知道你不缺什么,但这是福气,越多越好。”永安长公主颔首,直接将一个厚厚的红封塞了过去。
“咳咳,芳姨新岁安康。”程懿屈手放在唇间,有样学样。
“你真是,越大越皮。你不是我儿?”长公主佯装要打程懿一顿,程懿凑上去让她。
三人闲话家常,不知是哪个话头引到了年岁上,亦或是长公主有心于此。
“再过几个月,你也二十又五了。这般年纪,许多人早已儿女成双,你却连个红袖添香的人都没有。”长公主嘴上只点了程懿,眼风却往程懿和陆彧两人身上扫。
“陆彧将将比我大上一月,兄长不成家,弟弟我岂敢。”程懿接过话茬,祸水东引,埋头苦饮,不看陆彧何种神色。
陆彧明了,怪不得一直拉着自己来,原是此缘故。
“芳姨有合适的人家?”长公主一开口,陆彧就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只指抚茶沿,顺着这位真心实意的长辈问。
“照旧例,春日里都要办一场赏花宴,只是我孀居了这些年,再未曾办过,不如等花朝节大办一场。”永安长公主兴趣大涨,话都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