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说,“我父母都去世得早,给我留了个杂货铺子,家里还有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婢女。”
“我想着慢慢把杂货铺子改成饭馆,你跟着我上灶,以后也给你发月银。”
霍娇一听银子急了:“师父,我不要银子!你肯带着我,还教我手艺,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了,我怎么能还要你的银子?”
“林巧也有。”莫玲珑摇摇头,终止了这个争论。
不多时,马车停下,车夫报:“到了!”
城东,四方街。
两人先后从马车上下来,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
莫家杂货铺的招牌在一众特色鲜明的店铺中,属实不太起眼。
林巧瑟缩着脖子,迎着冷风将铺子的门板一块一块往上安。
忽然,一只手从她身侧越过,替她撑住那块木板的分量,稳稳嵌到了固定的槽里。
“多谢——”林巧侧过脸,看到莫玲珑“啊”地叫出声来,转身抱住她,随即一双眼瞬间泛了红,“姑娘,你回来了!太好了,你回来了!我正想呢,再个把月就要过年了……”
她松开莫玲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她穿得暖和得体,气色也好,顿时开心地拉着手往里,往后一看,才注意到后边还站着个丫头。
这丫头看着不过十岁出头,睁大了眼看着她,那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她怯怯地问,“姑娘,这是……”
莫玲珑笑了下,把小姑娘拉过来:“这是我收的徒弟霍娇。外面太冷,进去说吧。”
“哎!”林巧嘴上应着,心里却狐疑不已——
姑娘,收的徒弟?
莫家的宅子跟荷风茶楼格局一样,院子后面是生活区。
过去莫家爹爹和娘亲还在世时住正房,莫玲珑住厢房,他们去世后,莫玲珑搬去了正房,而林巧则住旁边的耳房。
林巧把正房的碳炉点了,正要拿出抹布擦灰,被霍娇接过去:“我来。”
林巧便开了柜子拿出被子,霍娇又接过去:“我来,师父的床都是我铺的,我知道该怎么铺。”
林巧错愕地想,她从小到大的床还是我铺得咧。
但奈何霍娇动作实在麻利抢不过,她力气还大,抖起棉花褥子飒飒响。
莫玲珑只是转个身,把东西一样样从包袱里拿出来归置好的功夫,两人你追我赶地已经把床收拾好,柜子擦了一遍灰,连浴房里那只半人高的浴桶都擦得干干净净。
她把两人喊过来坐下:“先别忙了,今晚先将就睡下,明天再好好归置。”
“好。”
林巧暗暗打量着莫玲珑。
半年不见,自家姑娘举手投足之间都变了,变得那么……有主见。
还有些别的说不上来的气度。
“你累了一天先去睡吧,我再收拾收拾东西。”莫玲珑的声音打断她。
林巧心里有一堆话要说,可当着霍娇又说不出来,她有些堵:“那霍娇去我那挤挤吧?”
莫玲珑瞥了眼碳炉:“算了,她怕冷,今天晚上先让她在我房里榻上睡。等明天再把另一边耳房收拾出来给她用。”
“哦。”林巧有些失望,但还是顺从地离开了。
霍娇则暗暗开心。
瞧,师父知道她怕冷,让她留在有碳炉的屋子里睡。
她从小陪着师父长大又怎么样,她肯定没跟师父一个屋子睡过!
第二日,林巧一早起床,先不开张,准备去灶房拿个竹篮出去买早饭。
她自己吃得简单,泡饭配点咸菜就行,但想着,听说上京的豆腐花是甜的,自家姑娘上一定很久没吃咸豆花了,再买几个小笼包回来……
然而,一进灶房却见霍娇一身白色罩衫,风风火火地在揉面。
看她进来,颇有些嫌弃地说:“你这灶房可真够脏的,案板我洗了好几遍!锅延都起壳了!”
林巧张张嘴,气有点不足:“我一个人吃,当然简单,又用不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