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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堑（第3页）

“轰——”

巨大的四方锥□□塌了，碎石四溅，仿佛被捅穿的一张薄纸。灰尘滚滚而来，仿佛漆黑的尘暴席卷石厅，两道剑光杀了出来。

黑气瞬间凝实成剑。“席子瑞”持剑回身，扛下临空一击。

“喀嚓——”

剑刃擦出成串火花，照亮了尘暴之中的进攻者——正是阿也。她猛地屈肘，压迫“席子瑞”躬身泄劲，又趁机舍剑，朝他面中打出一拳。

岂料“席子瑞”同时收力，挥臂抬手，以柔克刚，稳稳抓住阿也拳头，微微一笑，再发力拉近。

半寸之距，阿也稳住重心，凌空折腰，弯成不可思议的弧度，借势抽出鞭腿，逼他撒手，再倒退三步拉开距离，袖剑横亘胸前，面色警惕。

一个照面，她就试出了“席子瑞”的实力，看似是自己占据上风，实际上后者只是被动防御，并不主动出招。

更古怪的是，“席子瑞”似乎很熟悉她的招式，猜到她会弃剑给拳，以及临空飞腿——真要打起来，恐怕难分生死。

当务之急，先带走凌栾和云欢。阿也微微俯身，从甲胄的暗槽里摸出数十飞刀，藏进手心。

“你来了。”“席子瑞”温声道。

“怎么不换面皮了？”阿也挑眉，“公子闲？”

她此前只觉得席子瑞行为诡异，不曾想到寄生灵体上去，等听到三人对话，恍然大悟——

是公子闲以凌栾性命要挟席子瑞放弃躯壳，借机作祟。

公子闲抬手摸过眉眼，无奈道，“我以为你会喜欢这副皮相。”

“我更喜欢你原来那张脸。”阿也嗤笑，却见人一愣，虽不知为何，但抓住机会出手。

剑芒映亮了阿也侧脸，如炽刃切冰，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刻痕，碎石迸裂四溅，盖住地面的血迹。

公子闲依旧选择避开锋芒，并不正面迎战，而是含笑防御，且退且走，仿佛在逗弄笼中的金丝雀。

阿也打出几分火气，一个照面，立即矮身，手腕翻转，剑刃切入死角，瞬间发力，将黑剑挑开，直刺其面。

黑剑飞起，消融成烟，遮蔽视线。公子闲后仰，避开这一剑，疾步后退，在地面拖出两道暗痕，猛地振袖，黑气泼洒而出，再度凝实为一把长剑。

距离足够，藏在袖中多时的飞刀甩出。阿也头也不回道，“带她们走！”飞刀尖啸而出，沾染了手心的血，轻而易举地切断束缚。

空中荡起阵阵涟漪，隐匿已久的甘棠显出身形，一把抱住落下的凌栾，冲进地道。

“小烨！”

“快走！”阿也凌空翻身，拖住公子闲。

“那你小心！”云欢咬牙跟上甘棠步伐。

金铁争鸣，又打了数十回合，待凌栾的气息远去，公子闲步伐变得迟缓，发间黑色卷土重来，与白色激烈缠斗。

“罢了。”公子闲不得不停下动作，面色时白时红，他转向阿也，温和一笑，“暂且别过。”说罢，整个人化作一股黑烟，四散而去。

差点力竭的阿也放下袖剑，深深吐息，慢慢平复。先是幻境与梦魇，打完古红又战公子闲，一连招下来，差点玩脱。

还好公子闲先一步撤退，看他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阿也瞥了眼三人离去的地道，甘棠很熟悉这里，带着她们，短时间内不会有事。

于是她转头看向来时打破的那面墙壁，右下角那扇暗门摇摇欲坠，露出一线光亮。

调整好状态。阿也踹开暗门，这条路似乎常有人走动，被维护得干净整洁，每隔十步，壁上镶嵌一盏青铜灯座，四面的忍冬纹各不相同。

如果公子闲能强占席子瑞躯壳，那么使用印章在书信上盖戳也并非难事。阿也心想，忍不住伸手抚过灯座侧面的雕纹，冰冷锐利的触感令她想起测赋那日华重楼的目光，如此陌生的目光。

他知道席子瑞并非其人吗？以及华烨其实也……愣神间，阿也听到隐隐水声，不再去想，快步跨出洞口。

夜幕浑浊，而鸟羽与天一色。湖被古树环拥，水面被风吹起涟漪，在月色中银光皎皎。

这是出阵的暗道？阿也皱眉，环顾四周，视线忽而定格。

似有所感，树下的人转过身来，头戴幂蓠，白纱遮盖全身，本不辨男女，但月光透过朦胧轻纱，勾勒出曼妙身形。

二人对视，良久，没有人开口。

有风而来，树影婆娑，摇落一地的水银珠。

阿也忽然笑起来，她竖起小指，露出那枚乌金尾戒，在月光里闪烁着轻纱无法掩盖的光泽。

“初次见面，云弈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