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依偎,不可分离。
秦淑月鬼使神差般,她缓缓伸手一推,推开了那扇门。
那扇门“吱呀”一声,竟是十分轻松地敞开心扉。
她站在门前,抬起一只脚,却在踏进门的一瞬间又有些犹豫。
一阵微风吹来,将窗两侧的窗帘吹起。
丝纱像旗帆高高扬起,而帘子则像波光粼粼的湖面,一下一下抖动着波纹,带动着纱绸,高高卷起。
窗帘很奇怪,被风吹起的帘子竟在月光下闪耀着光。
而高高扬起的帘子就像是两只手,好像在向她招手般,十分欢迎且迫切想让她走进来。
鬼使神差的,秦淑月的脚往前一踩,随后右脚又紧接着跟上,整个人走进了房间。
:=
她先是走向依偎在钢琴边上的小提琴。
她弯下腰,将小提琴拿在手里。
说实话,这架小提琴的重量适宜,举在她的肩上,一点都不重,她默默感受着这架小提琴,伸手缓缓抚摸在冷硬的面板上。
材质硬度,就像是定制的一般,与市面上小提琴的样式都不一样。
包裹在琴架上的木头纹路很流畅,交错在小提琴的后板上,整架小提琴像是一朵盛开的花,而这花,秦淑月眯了眯眼,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十分像茉莉花。
和祝令仪身上的味道一样,都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面板上细碎的纹路就像是花心和花蕊,收缩又张开,明艳却又清冷。
架在肩上时,小提琴时不时散发出花香,萦绕在她的鼻头。
就像是……
祝令仪站在她的身后,张开手,将她从后面抱在怀里,她的头支在秦淑月的颈窝里,闭上眼,沉浸在她的琴音里,随着旋律缓缓摇晃着脑袋。
悠扬的琴声从窗外缓缓传出,秦淑月缓缓闭上眼,享受在琴海里,她的手指按压着弓弦,而每一个音符停留在她的指尖上,琴弦好像被赋予了魔法,指尖上一个个小精灵欢呼雀跃地跳动着,像是极力捧场的观众。
随着旋律渐渐加深,秦淑月的嘴角缓缓勾起,脑袋和身体也随着旋律缓缓晃动。
在这一刻,独属于秦淑月的恬静淡雅与自信重又回到她的身上。
悲悯的眼眸中透着淡淡的伤悲,像是受尽磨难被贬下界的谪仙,不甘沾染凡尘,却如坠迷雾,只得在泥潭中拼命挣扎着,连最后一声嘶吼也要一点一点被迫分解,细碎吞入喉管。
琴音像是代替她的声音,替她宣发出声。
可秦淑月不喜欢这样。
小提琴不该沦为她发泄情绪的工具。
琴对她来说是挚友,也是挚爱。
她不能让琴沾染了她一身的怨怒。
可琴却知她意,琴音中夹杂着淡淡的哀伤,像是在替她悲鸣。
秦淑月缓缓闭上了眼睛,细长浓密的睫毛像脆弱的蝶翅,一下又一下轻微抖动着,鬓边的黑发随风飘扬,发丝自由随旋律舞动着。
她上身穿着一件天蓝色衬衫,下身着一件简洁白色的裤子,像是盘旋在海洋上空的海鸥。
像站在海洋中间礁石上,孤立无援,海面之下暗藏汹涌,像滚沸的水,一浪又一浪拍打在礁石上,海啸汹涌而来,张开獠牙,好像要包裹住她的全身,将她卷入海下,让她成为海的女儿。
一曲琴声缓缓落下,她睁开眼,一瞬间将悬浮在海市蜃楼中的她拉回现实。
她愣了一下,有些不真切地眨了眨眼。
现实与幻想交叠,她恍惚了一瞬。
周围空空荡荡,一间十分简单的琴房,一架大三角钢琴像巨人一般矗立在她身后。
她的手里端着小提琴。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窗帘也停止了疯狂,安安静静贴在窗子上。
她回头望了一眼三角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