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既迟叼着糖棍,勾人的眼眸半眯着,唇间沾着莹润的液体,又色气,又不失攻击性。
像带刺的红艳玫瑰,正是扎人的时候,才更让人怜惜,想将其占有。
*
因为上司迟到,他们今天的任務没有完成,需要加个班。
时既迟回房泡了个澡,換了黑压压的軍裝,这样的威慑力更强一点,免得蔚珩对他行一些不轨之事。
早春夜里雨水多,淅淅沥沥滴进松软的泥土里,潮湿的气息从半敞的窗户透进。
时既迟从軍務里短暂仰头歇息片刻,才发覺天色变化,双腿大喇喇地敞开,他仰躺在座椅的靠背里,活动一下僵硬的脖子,放空大脑盯着天花板出神。
一阵通訊的提示声从对面响起,把蔚珩的思绪打断,时既迟低头朝他看过去。
只见蔚珩紧绷的神色更添阴沉,手指在拒绝键上停顿几秒,终究打消了念头,对时既迟示意一下,推开办公室门,往外走去。
什么人什么事,能让蔚珩接通訊的时候躲着他?
时既迟纳罕。
虽然无心探听蔚珩的私事,然而窗户开着,对方略顯激动的嗓音混在嘈杂雨声里,不甚清晰地傳来。
心下猜测与戰俘的事情有关,时既迟打算听一耳朵,如果是其他事,他就不必掺和了。
“有屁就放。”粗鲁的开场白,蔚珩的语气略顯不耐,仿佛跟对面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蔚珩斥道:“老子上次是不是没跟你说清楚?你要一意孤行就别回头来找老子,我绝对不会帮你做任何事!要死要活是你自己的命,老子不给你兜底。”
时既迟兴致盎然挑眉,低低地“wow”一声,对方一反常態的情绪让他叹为观止。
蔚珩与人为善的名声傳遍整个联邦,居然也会一口气骂这么长一串?
不用时既迟刻意去听,蔚珩的声音越来越大,穿透雨幕传进他的耳朵。
门外镇守的士兵像是早已习惯,映在门上的影子动都没动一下。
“滚,你龟儿要敢来,老子把你腿打断。”说完便挂断通讯,对着亮灯的窗户看一眼,长舒口气。
不知不覺走到窗边的时既迟嗖一下闪身躲到窗框旁边,反应过来却更像心怀鬼胎,落在树干上的影子早被人看了清楚。
蔚珩坐回办公室时,臉上的表情已经调整好,丝毫看不出他方才与人发生一场争执,那些骂人的语句仿佛不是从他嘴里说出的一样。
他气定神闲地踱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饮茶间,目光无意地落在沙发里的时既迟身上。
时既迟则不逃避视线,大大方方地看回去,蔚珩见状没有追究,反而冲时既迟勾唇浅笑。
蔚珩喝完茶,就低头處理工作,笔尖流畅,不轻不重,好像把那个小插曲完全抛在脑后。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蔚珩自称“老子”,还用这么直白通俗的话来骂人?
时既迟不由多朝蔚珩看了两眼,这两眼是多久,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
后者从军务里抬起头休息的时候,就看见时既迟一动不动地坐着,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怎么?”蔚珩莞尔。
时既迟蓦然回神,不想对蔚珩的事情表现得太过好奇,他状若隨意地开口嘲讽:“我只是在想,元帅终于裝不住,开始骂人了?”
蔚珩自然猜出他是想问什么,附和他笑了笑,摇头道:“一点小事而已,不重要。”
不重要吗?
时既迟狐疑,不重要怎么可能失態成那个样子?
不过他没有打探别人私事的癖好,蔚珩虽装作不太在意,显然也不想多提,时既迟则只在意戰俘的事,估摸着这段通讯与战俘无关,便不再多问,任它翻了篇。
“不早了,元帅抓紧工作吧。”时既迟催促。
倒不是困了,他沾床就睡,睡眠质量一直很好,论熬夜也从来不怵,精神头足。
只是他不太愿意跟蔚珩待在一起,只要和蔚珩处在同一个空间里,他总能感受到一种黏黏糊糊的视线,在他身上久久停留。
而当他抬头找寻,那道视线便会消失不见,让他不免怀疑是自己的错覺。
但他不觉得自己会出现幻觉,那道视线一直存在,只是害怕被他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