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吕雉看着刘元,“魏地的政务我帮你处理。”
“成交!”刘元努力压了压嘴角的笑容,“若是我输了呢?”
“自然是帮我带刘恒。”吕雉眨眨眼,“还要帮我修律令。”
刘元叹了口气,彩衣娱亲的成本可太高了。那制定律法可不是一个轻省活。
不多会儿,吕雉带着刘元一同洗漱,母女二人在一处歇下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刘元感觉自己好像被踹了一脚。
吕雉则是咬牙:学什么不好,学了刘季磨牙的坏毛病。而后她翻身找到了两团丝绸,堵住了耳朵。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薄姬果然挺着肚子来了。
她身后跟着的便是许负,她抱着一摞竹简。
目前造纸工坊还是个小作坊,支持不了太多的人用。
因此吕雉她们还是纸与竹简混用。但算盘因为方便,又是木头材质的,已经人手一把了。
吕雉给薄姬加了个软垫:“你身子重,送账簿的事情何必又亲自来?”
“夫人这是折煞我,若非您的抬举,我怎么会有今日?这孩子,便是您的孩子,只是恰巧托生在我腹中罢了。”薄姬貌美,此时盈盈一拜,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吕雉亦不能免俗,从前她看见同样貌美的戚夫人,直觉得心生厌烦,如今才有些明白,为何刘季成日就往戚夫人那边去。
实在是我见犹怜啊!何况刘季那个老贼呢?
还未怀孕之前,薄姬只是端庄秀丽的长相,而如今却多了几丝温柔的风韵。举手投足都赏心悦目。
“我既然答应你,你将孩子生下来,大可以自己好生养着,何必又让他认我做母亲?”吕雉挑眉,“我又不缺儿子。”
薄姬没想那么多,但她知道,这孩子若是能认吕雉做母,前程绝对会不一样。
刘肥远在楚营为何能有代国做封地?还不是因为他被吕雉养过一些时日,与长公主刘元也有感情。
汉王本就偏宠如意,这若是个男孩,未必能比得过他。那天子之母的传言又传到了吕雉的耳朵里,她若是自己养着,只怕多有不易。
更让薄姬心焦的是……它若是个女孩,汉王正愁着没有公主能联姻,这岂不是羊入虎口?
毕竟汉王与他的诸位兄弟,一直是互为姻亲。
如此一来,不论怎样,她都需要吕雉的庇护。
若等生了女儿再送给吕雉,明摆着就是想利用夫人,她还能养吗?
因此,薄姬的心诚恳地不能再诚恳,她是真盼着吕雉能将孩子养在身下。
到时候,她的孩子也算半个嫡子,有太子做兄长,有长公主做姐姐,有大将军做姐夫——便是选封地也能选个大些的。
但,吕雉的话给她浇了一头冷水。
吕雉放下手中的竹简,解释道:“并非我不喜欢你与这孩子。可你也知道,汉营这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做他的母亲倒不是难事。但为人母亲,岂是给口饭吃这么简单的事情,如何能不好生教导呢?”
“这些年,多亏了元帮我教导盈,可惜刘盈不争气,竟没能学到几分。”吕雉似是无意地叹了口气,拿起竹简上的总账核验着,拨弄算盘的速度飞快。
这是……被拒绝了。薄姬不动声色,观察着吕雉的表情,思索着今日与从前吕雉说辞的变化。
她大着胆子得出了一个结论:那日答应与她一起养孩子是假,今日的拒绝才是机会。
吕雉绝非是随意给出什么理由,更不会随意说什么话。
在吕雉噼里啪啦打算盘的时候,薄姬又一次跪下来:“妾厚颜,不仅想请您做她的母亲,更想拖长公主与大将军教导一二,好让这孩子也长成对大汉有贡献之人。”
这一举动让刘元看呆了,她定在原地——虽然做好准备要输给阿母,但她这跪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修律令可是一件麻烦事,不是眼睛一闭一睁就能定的事情。要结合当前的律令缓缓为之——若是步子迈得太大,地方官员也不会按照新律执行的。
莫说现在诸事未定,与项羽的最后决战还未打,便是天下一统,这律令的推行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好在,阿母所说的修律令,应当是不用顾及太多的。刘元猜测,她应当是想让自己先参照文帝时期的那些修好,等江山稳固,时机成熟,便以霹雳手段推行。
思及此处,刘元轻松了不少,她继续看着薄姬与吕雉,有些好奇接下来的发展。
“你这是做什么?”吕雉打发侍女去扶她起来,“快些起来,小心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