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有没有可能,我其实见过她?”
贝湜一眼眉蹙起,显然没跟上、也没办法跟上鹿聆忽然跳脱的脑回路,只能在发出疑问词后,更加疑惑地看着她“自圆其说”。
“那不是一见钟情,十一,我确定那不是一见钟情——虽然我并没有过一见钟情的感觉,但我演绎过这样的角色,李莲对她的初恋女友就是一见钟情。”
“那像是一把刚刚开刃的刀,毫无预兆地刺进心脏,所以不得不放缓呼吸,胸口泛着细密的,好像蝴蝶在那里冲破茧层时扇动翅膀;但我看到她的时候,不是这种感觉。”
“呼吸,的确有放缓,”
鹿聆垂下眼眸,回忆着,旋即又激动看向贝湜一,分享终明确解题思路的学生一样,“但那把刀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存在我这里了。”
鹿聆眼眸顿了顿,嘴角却不自觉上扬着:“围绕着它的伤口已经结痂,它和我的心脏成为了一体——她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
听到这句话后,贝湜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唇张合几次,才终于发出声音:“……你,疯了?”
“没有,”鹿聆走出电梯,身后的电梯门缓缓关上,“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贝湜一看着她,确认鹿聆真的没有开玩笑也没有发疯后,双手抱在胸前,眼睛半眯起:“你继续说。”
“不是一见钟情,她不是第一次见我,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她,”
“她当然不会是第一次见你,”贝湜一舒了口气,还是没有办法建立起信念感陪她“演”,“姐姐,你在首都机场出口的海报,除非她生活在上个世纪,不然就算她不坐飞机,也不会没见过那张海报。”
鹿聆没回答,置若罔闻,自顾自向前走着。
贝湜一无奈叹了口气,她知道,这绝不是鹿聆消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新“惊天言论”的预告——
果不其然,两人刚到1号录制室门口,鹿聆毫无预兆地转身:“可能是在梦里。”
贝湜一懵了,声线颤抖:“啊?”
此刻,在贝湜一眼中,鹿聆已经“疯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鹿聆打开门,坐到设备前的椅子上;因为兴奋,等待电脑开机的几秒钟也让她感到焦灼,不自觉咬着拇指的指甲。
电梯再次打开,匆忙的脚步声回荡在楼道中,两名保安和黎黎一起出现,宋禾走的安全通道,稍晚一步,气喘吁吁扶着李贝湜一的肩膀:“刚……刚才——”
话音未落,一段旋律从录制室内传出——除了保安外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她写歌了?
贝湜一眼皮合上又睁开。
——新专辑?
贝湜一耸了下肩膀:大概?
黎黎和宋禾的肩膀倏然挺了起来。
贝湜一不抱有和她们相同的乐观心态。
于是三个人,宋禾和黎黎期待的向录音室内探身;
贝湜一双手仍然抱在胸前,一动不动,望着专注在音乐里,全然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一个“景观”的鹿聆,眼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嗯?”
贝湜一缓缓睁开眼,瞥了一眼靠在黎黎肩上的宋禾,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黎黎的肩膀。
然后,她揉了揉眼睛,声线喑哑:“写完了?”
“嗯!”
鹿聆语调雀跃,闻言宋禾也欢欣鼓舞:“我们——”
她话还未说完,鹿聆看着贝湜一,像对她说,也像对自己说:“这个故事的结尾,我给它取名叫《梦》。”
“十一,我会再见到她的。”
“不止在梦里。”
贝湜一心情复杂地看着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做不扫兴的朋友,点了点头。
宋禾没有立刻问“见到谁”,而是等到走出录制室,与鹿聆分开后,拽住了试图逃窜的贝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