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令安:“你来干吗?”
小满:“来看你啊,你不是病了?”
忽语音一顿,上下打量他半天,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陈令安偏头避开,“谁说我病了?”
装病?小满愣了下,明白了,这家伙准是在外头吃了亏又没法说,这才憋在家里生闷气。
“和小时候一样。”小满嘀咕一句。
陈令安冲大门抬抬下巴,示意她可以走了。
小满不走,“下雨了,人不留客天留客,请我进屋坐坐喝口茶呗,我有事和你商量。”
陈令安皱着眉头要说什么,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说来的却是,“没有热茶,只有冷水。”
小满大喜,跟在他身后往里走。
进门是宽敞的天井,高大的穿堂,后面是弯弯曲曲的游廊,纵然遍地长着半人高的蒿草,屋梁结了层层蛛网,仍依稀可见往日的恢弘华美。
没走多远就是陈令安住的地方,一明一暗两间房,院子依旧荒芜得不像有人住,屋里倒十分整洁,一张长塌,一口木箱,一张书桌,几把椅子,数架书籍而已。
陈令安倒了杯水,却不好好递给小满,偏放到她头顶两个丫髻中间。
“找我什么事?”
“呀!”小满轻呼一声,急急把杯子拿下来。
喝了口,还不错,凉沁沁甜滋滋的,应是山泉水。
她说:“多亏你我才得了皇上的赏赐,我和母亲想请你吃饭,就在林园——他家的私房菜是天下一绝!”
陈令安眼中浮现一种奇怪的神色,不知想到什么,居然笑了下。
还以为他要答应,结果那漂亮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来冷冰冰俩字:“不去!”
小满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活像只大眼青蛙!
陈令安失笑,鬼使神差伸出手,捏了下她的腮帮子。
小满捂着腮帮子迅速后退,“真讨厌,再掐我就把你头咬掉!”
陈令安一愣。
绚烂的阳光下,气急败坏的小丫头猛蹿到少年的背上,抱着他的头哇哇大叫,“叫你掐!叫你掐!嗷呜——”
“你属狗的?”少年郎疼得嘶嘶倒吸气,还要托着她不叫她掉下来,脚下磕磕绊绊,一不小心两人都摔沟里去了。
陈令安不由轻轻笑了声。
回过神来时,天地却都是灰色的,沁凉的风裹着雨丝扑在脸上,窗外还是一如既往的灰败荒芜。
他有什么资格发出这样轻松的笑声?
“没别的事就请回吧。”他说,声音低沉,泛着冷意。
小满“啪”的关上窗子,“总着急赶我走,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似的!母亲打算买几间铺子,你帮忙瞅瞅。”
陈令安打量小满一眼,没言语。
张文为官多年,很有几个做生意的朋友,只要张文开口,定然少不了好地段低价钱的铺子。
关系再不好,他们也是夫妻,拴在一条绳上,利益是一致的。
退一步讲,还有平阳侯府,她和世子夫人可是亲姐妹。
蒋夫人为何偏偏找他这个外人?
小满察觉到他目光中的审视,忍不住抱怨道:“几年不见,疑心变得这么重。有些话不好和你说,总之买铺子的事不能叫张家人知道。”
说得她好像不是张家人一样。
陈令安眼神微闪。
小满:“不许拒绝,我来时都和母亲打包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