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查——”
低沉的嗓音打破了沉寂,“他最近和谁走得近、做了些什么…”
鬼一俯首道,“是。”
他躬身退到垂花门外,这才直起身子,悄然离去。
祝无咎慵懒地靠回织金软枕,目光掠过沉寂的戏台,脸上的那抹笑意渐渐加深。
纨绔?他轻嗤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青玉杯盏。
他倒要亲自看看那张纨绔的皮囊下究竟藏着怎样一副筋骨。
一顿饭的功夫,鬼一疾步归来。
他单膝点地,垂首向祝无咎禀报:“苏三郎这半年来与赵六和吴大成二人交从甚密,三人常擅离军营,到醉花楼寻欢作乐。军中上下虽多有微词,但碍于其家世…”
祝无咎指尖一顿。
鬼一继续道,“半月前,赵六将郑家公子引荐给苏三郎,二人。。。。。”
他斟酌着用词,“相见恨晚,日日饮酒作伴。”
祝无咎眸光骤然一凛,“郑家?哪个郑家?”
鬼一答道,“年前才上任的民曹侍郎。”
祝无咎手中的酒盏“叮”地一声扣在案上,“他不是刚攀上了赵荃?”
此等跳梁小丑,既巴结上了赵荃这个高枝,又怎会和一个声名狼藉的废物厮混?
鬼一喉结微动,“近来不知何故,苏家公子闭门不出,与旧日那些酒肉朋友也疏远了许多。”
“昨日郑郐登门,还吃了个闭门羹,那守门人说他今日又出现了,只是不知见没见着。”
沉香袅袅,祝无咎凤眸微眯。
一个民曹侍郎,竟如此殷勤地逢迎一个没落将门之后。
苏家虽有功勋,却仅剩一副空壳了。
当年苏季莲行那背主求荣之事,早就让这姓氏蒙尘,以皇兄多疑的性子,怎会容许苏氏子弟执掌兵权?
郑郐既图的不是权,那便只剩——
脑海中浮现出少年那张迤逦的面容。。。。。。
祝无咎唇边凝起一抹冷笑,眼底暗潮翻涌。
有趣,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羔羊,如今倒成了人人觊觎的猎物,只是——既是本王先看上的金丝雀,又岂容他人染指?
*
醉花楼前灯火通明,鎏金灯笼将整条街市映得如白昼一般,酒气与靡靡丝竹之音扑面而来,勾得行人驻足。
几个浓妆艳抹的红妆女子斜倚门柱,轻纱半掩的酥。胸随着娇笑轻轻颤动,眼波流转间,便将行人的魂儿勾走了。
郑郐苏渔三人在台阶前驻足。
郑郐侧过身,脸上挂着近乎体贴的笑意,“老弟,赵兄说你为那个簪娘茶饭不思,要我说啊,到底还是你年幼,天下芳草何其多,尤其这醉香楼的姑娘们个个手段了得,老弟又何必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说话间,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苏渔脸庞,因为离得近,郑郐看到了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气。
一旁的赵六早已按捺不住,“你们都喜欢簪娘,小爷偏偏最中意春桃,虽算不上绝色——”
他眼神直勾勾地粘在门口几个姑娘的胸脯上,“但那一手床上功夫,啧啧,那叫一个带劲!”
涎水几乎要顺着嘴角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