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容渊招架不住她毫无章法的攻势,露出个宠溺的笑,望向天边明月说道:“我说过,卜师看不全自己的命。因而我无从知晓自己此生命格星斗。但你闯入我命盘以后,我却逐渐看清一样。”
容渊忽然沉默,不禁让秋止雾追问道:“什么?”
“你便是我的紫薇星。”
低沉话语落入秋止雾耳畔,似一道早春惊雷,震破她朦胧醉意。任她再不懂卜算,却也知晓紫薇星的重要含义。
她迷离眼眸忍不住聚焦到容渊美玉无瑕的侧颜之上,银河月影映在他眸底,依旧明亮洁白。微风细拂他眼睫,带起余波徐徐震颤。
秋止雾确信,他此刻所说言语,九分真诚,十足恳切。
三层露台因容渊到来而被清了场。高楼之下是万家灯火,嘈杂纷乱却难掩露台之上两颗怦然跃动的心。
容渊的脸颊凑近过来,一双美眸摄人心魄,顾盼流转落人眉梢眼角,再到巧鼻樱唇。他从前是最讨厌酒气的,但此刻却全然忘却了。
容渊探出一只宽掌,扣到秋止雾脑后,挺拔鼻背轻轻刮过秋止雾唇角。下一秒,温热柔软的嘴唇便覆上来,厮磨缠绕。
两情渐浓,露台的门却不合时宜的被人打开。
秋止雾不禁烦躁地重重“啧”了一声,腹诽怎的每每这时便要被人打断!
她皱起眉看过去,只见是东方烁走了进来。
容渊的手飞速抽离,但仍被东方烁捕捉到原处。鹅黄绛纱袍间掌印分明,他眉头略有一瞬地皱起,却在望向秋止雾那刻缓缓舒展,嘴角噙着三分笑意。
“我见你许久未归,心下担忧,所以便想上来看看。现下可好些了?我命人备了一碗醒酒汤,不如下去一用?”
还未等秋止雾开口,容渊便轻嗤道:“殿下倒是心细如发,可这有两个人,一碗哪够?”
“我见席间国师并未饮过几回,怕是不需要吧。”东方烁剑眉微抬,眼眸中尽显不屑。
容渊转头看向秋止雾,眉眼如丝:“酒不醉人人自醉。这个道理,殿下不会不明白吧。”
二人锋芒初现,秋止雾夹在其中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眼见东方烁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不好严词拒绝,也便只得随人一起下去。
不知容渊是心怀怨气还是其他缘故,并未同两人同行。
而在秋止雾回到包厢,饮下那碗醒酒汤时,露台的门却再一次被人推开。
云织身为今朝醉东家,每日迎来送往打扮得格外显眼,因而她一边推门一边朝门口小厮说道:“国师大驾,也不知会我一声,怠慢了贵客可如何是好?”
“国师,我来迟了,没叨扰您吧?”
随着露台的门再次合上,满面笑容的云织也渐渐收回表情,低声道:“殿下前些日子交代的事,已经尽数妥当。凌家父子尸骨葬在一处,无相宗的事也查到不少。”
闻言,容渊眸中神色复杂道:“去出尘峰供两盏无极灯,送他们往生极乐。姑姑继续说。”
“无相宗宗主冉行云,生于南周长于南周,与北燕并无交集。我便派人查了他族谱,发现冉家上数两代籍贯在北燕冀州。”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不知是我多疑还是确有蹊跷。传闻冉行云之子冉远影八岁之前有眼疾,八岁之后竟奇迹般康复了。我派人去查时,却发现以前给冉远影瞧过病的医士,全都告老还乡不见踪迹了。”
容渊听后眼底映出一道寒光,点点头,说道:“继续去查,查他幼时街坊四邻,问他变化。”
云织微微颔首,又换回谄媚模样道:“那就多谢国师赏光,明儿出了新菜,奴家给您递拜帖。”
今朝醉包厢内觥筹交错,冉远影却兴致寥寥,他看向东方烁,抬起酒杯问道:“浴兰节转眼而过,不知殿下何时启程回北燕,您身为一国储君,不必操心政事吗?”
“北燕国力强盛,百姓太平安乐,父皇母后尚且神龙马壮,自然轮不到我操心。我准备,随清风去鄂州修渠。”
秋止雾眼珠跟着转了一圈儿,说道:“修渠事忙,只怕你到了那边会不习惯。”
“你都去得,我又如何不行?正好前些年北燕才通了新渠,我亦有些经验可与国师分享。”东方烁从容笑道,眉目温和,眼神坚毅,似不会轻易动摇。
秋止雾忧心他会横生枝节,误此大计。本想出言阻拦,却听冉远影先开口道:“修渠一事归根结底是我国民生大计,我虽明白殿下好意,可此事怎么也不好让一个别国太子插手。公主觉得呢?”
秋止雾心下一惊,实是没想到冉远影将话说的如此直白。
她咬着唇点了点头,便见东方烁刹那间红了眼眶,蹙起眉梢道:“公主是疑我别有用心,担忧我坏了南周大事?”
“清风,你应当知晓,我只想护你左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