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回到家,可徐美好始终都忘不掉阿妹,在梦里反反复复地叫着阿妹的名字。
听她讲家里的小狗,两只小羊,那群被她喂大的鸡鸭鹅。
忘不掉阿妹为她挡的酒,为她挨的骂,忘不掉阿妹说她像家里最小的妹妹,忘不掉阿妹说想带妹妹一块生活,忘不掉阿妹在她做噩梦时的安慰,忘不掉阿妹不止一次的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努力的活着。
她更忘不掉的是阿妹即将奔赴属于她的自由时充满希望的眼神。
三年前,徐美好鼓足勇气举报了李易,加上阿妹小姨的不放弃,阿妹的案子于两年前转移回洛城。
走出办公室的门,徐美好闭上眼,身体似乎处于低温期,气温不高也不算低。
但她冷得想发抖。
何必言站在阴影处看了她很久,慢慢垂下眼皮,去外面买了杯热奶茶,他没说话,轻轻塞进徐美好握紧的手里。
无意间碰到她的指尖。
全是冷汗。
他轻坐在她旁边,听着屋里头宋书梅带着陈川跟赵磊说话。
“昨天谢谢你啊,”徐美好睁开眼,跟往常一样温柔地笑笑,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悲伤,“下次不要再这么鲁莽了,万一你要是受伤怎么办。”
何必言侧过头,对上徐美好的眼睛。
他的眼睛随了何有为,半桃花眼,没那么深情,但很干净。
徐美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直到宋书梅出来,她正要站起来,才听见一道介于少年与青年的声音。
“做不到。”
意外的坚定、执拗。
走廊光影稀薄,徐美好下意识扭头看过去,何必言已经站起来,没再看她。
他侧过身,紧攥着发颤的手。
不远处,赵磊抬手,动作豪气十足地拍了陈川背上一巴掌,“小川,我教你们几个是锻炼身体,不是让你们蹬鼻子上脸。”
“下回报警一定等赵叔来,”陈川神色淡淡,说出的话惯讨人喜。
不过一眼假。
赵磊啧巴一下嘴,又拍他一巴掌,“你小子糊弄谁呢?”
陈川扯了扯嘴角。
“保护姐姐有什么错,但行为不可取,我会再说说他们,”宋书梅理了理脖子上的丝巾,“我先带他们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们再来。”
“好嘞嫂子。”
后头有人叫赵磊,他冲陈川看一眼。
“照顾好你妈,赶紧回吧。”
回去路上。
徐美好开着赵二叔的面包车,酒味油味弥漫,一车人都没说话。
陈川背靠着椅背,帽檐打下浓郁的暗色,半张脸都藏起来,只剩下瘦削冷淡的下半张脸,偏唇上一点红,有种说不上来的涩气,过长的腿委屈地支在间隙,手机在手心扔来扔去。
路过卖草莓的摊,陈川突然出声,“姐,停一下。”
徐美好靠边刹车,他下去买了三盒草莓。去旁边是个面包店称了一袋鸡蛋糕。
“买这么多?”宋书梅接过草莓。
他嗯了声,头靠在椅背上,“陈渝想吃,赵明让也想吃。”
徐美好打方向盘,调解气氛地接话:“也是,明明猪啥都爱吃,上辈子肯定是天蓬元帅。”
何必言开口接腔:“是猪明明。”
徐美好:“明明猪。”
何必言:“猪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