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还亲自写了一道密诏。这道密诏关乎江山社稷,他交给了小酉子保管,若有朝一日需要,便将这道密诏交到朝中元老手上,以保社稷无忧。
上元节那日,长安城空前的热闹。
赵承焕想趁着人多,偷偷溜出长安,只不过,人还没走出朱雀大街,便被皇帝的人抓了回去。
“皇兄,算我求你了,你就让我走吧!”赵承焕几乎乞求道。
赵从煊道:“世间那么多女子,你又为何只要她一人?”
赵承焕低喃道:“我忘不了她,我忘不了她”
“时间久了,就会忘记了”赵从煊不知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
赵承焕连连摇头,神色痛苦,“皇兄,你不懂。”
他和上官绵在最相爱的时候被迫分开,再相见,她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还嫁给了旁人,他怎么能甘心
赵承焕忽地跪了下来,“至少,你让我看她过得好不好,我就去看一眼,就一眼,只要看她过得很好,我就再也不打扰她的生活了。”
哪怕她再也恢复不了记忆,反正,从前的事情于她而言过去便过去了。
赵从煊看着他,心底涌上一股沉闷,他轻轻地摆了摆手,淡淡道:“一个月,朕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
从长安到扬州,马车也要半个月的路程,赵从煊真的只给了他看一眼的时间。
赵承焕依旧欣喜若狂,他胡乱谢恩,“谢陛下。”
随即,他便迫不及待出发,快马加鞭赶往扬州。
没了赵承焕的叨扰后,宫中越发孤寂。
这日,赵从煊午后休憩,朦胧醒来时,天空下了一场小雨,嘀嘀嗒嗒,扰了人的清静。
宫人连忙阖窗、掌灯,烛光映照着他孑孓一人的影子。
“啪——!”的一声,宫女掌灯时,不小心将一个东西打翻在地。
宫女连忙跪伏在地,颤声道:“奴婢罪该万死,陛下恕罪!”
赵从煊余光瞥向地上的物什,那是一块木雕的两只猫,其中一只猫还缺了一只耳朵,看起来是不值钱的小玩意。
一旁的小酉子趋步上前,低声呵斥:“还不出去!”
“是,是!”宫女颤抖着躬身退下。
小酉子刚要将那木雕捡起,赵从煊却已经先一步捡了起来,他小心拍去木雕上的薄尘,像是觉得还不够,他又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直至他触及木雕那残缺的耳朵
赵从煊怔然许久,他缓缓开口:“小酉子,找一个木匠来。”
小酉子连声应是。
很快,一个年轻的木匠便入宫面圣。
小酉子本欲寻长安最好的木匠来,可那老木匠前几日回了老家,便只剩他的徒弟。
听闻是宫里的人,年轻的木匠自告奋勇,他自小便跟老木匠学艺,如今他的手艺早已青出于蓝胜于蓝。
小酉子将那木雕取来,随即命木匠修补木雕上残缺的耳朵。
木匠一愣,他本以为皇帝召见是要雕刻什么稀世珍宝,没想到只是修补一只残缺的木雕猫耳朵。
而且,这木质再寻常不过了,若要修复,还不如重新再雕刻一个。
只不过,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来。
不日后,这个木雕修补完成,新补的猫耳朵颜色浅淡,且木质更加温润,与原本的粗糙的木色格格不入。
木匠正等着奖赏呢,结果等来的是二十大板,还是老木匠苦苦哀求,才减了刑罚。
木匠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出大理寺,满心委屈。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用了最好的木料去修补,为何还会惹得龙颜大怒?
老木匠叹了一口气,“修补不在用多贵、多好的料子,最重要的是合适,令人看不出修补的痕迹。”
那木雕虽然不值几个钱,可对陛下而言,即便是金玉也无法与之相比。木匠此番弄巧成拙,能不惹怒陛下吗?
赵从煊指尖轻抚着木雕上修补的痕迹,笑着笑着,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有些缺痕已经造成,他也曾想要用最好的东西去弥补缺憾,可回头再看,原来是那么刻意、那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