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睢道:“殿下笑什么?”
“若事成,我不必回来,若事败,我必回不来,锁它做什么?”她闭眼往马车座椅上一靠,笑得没心没肺:“上车了。”
楚睢好似呆了一呆,他低头认真想了想,发觉的确是这个道理。
他上了马车,在赵亭峥对面落座。
这辆马车并不宽敞,车门一合,狭小的空间的霎时密不透风,车厢里悄悄盈满了楚睢身上的浅淡香气。
赵亭峥幽幽睁开了眼睛,顿觉这觉补不成了。
清浅的香气并不勾人,但莫名就是让人心烦意乱,她烦躁地挥了挥手,好像一伸手,便能摸到细密的汗水,稍一用力,便能听见难耐的闷声。
这几日像中了邪,赵亭峥默默地把头撇开,她深吸一口气,心道:“天杀的。”
气氛有些古怪的沉静,她咳了咳,楚睢抬头看向她,好看的眼睛微微垂着,她想要说些什么打破这片尴尬,楚睢猝然抬起了眼睛,正正与她对上。
大眼瞪小眼。
陡然间,楚睢目光中流露出三分了然,紧接着,抬手打开了车窗。
霎时间,车外冲进了新鲜的冷风,还带着野外的清香,以及车外周禄全飘进来的嘎嘎大笑。
赵亭峥猝不及防:“……”
楚睢文雅道:“殿下不必顾及臣。”
阿南与周禄全手忙脚乱地抢夺着最舒服的车夫位,最终阿南没抢过周禄全,憋屈不已地让出了最舒服的主驾,周禄全洋洋得意,犹如得胜回朝的大将军一般一甩马鞭,忽然车厢中探出一个头来。
赵亭峥黑着脸道:“周禄全,再出声就给我滚蛋。”
说完她便一甩车门退了回去,徒留周禄全在马车外面,萧瑟又费解:“……啊?”
主仆四人一路走走停停,转眼便过去了数日。
“车轴坏了,”赵亭峥检查完毕,直起腰来,环顾四周山野,忍不住骂骂咧咧,“坏得可真是时候,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林子,上哪找修车的人。”
眼见着天色已晚,赵亭峥转头道:“楚太傅,你有露宿野外的经历吗?”
楚睢在一旁给她打着火把,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在牛马司时有过。”
阿南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天杀的混账太女,他的楚大人来这一路夜夜要住客栈,日日要睡天字一号房,热水香汤,缺一不可的!
他就知道跟着这女人没好日子过!
赵亭峥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她就是意思意思,即便楚睢说他在野外露宿会被吓到睡不着,她也不会请他去客栈的。
眼下亟待解决的问题是食物,几人忙着赶路,都一天没有吃饭了,赵亭峥吩咐周禄全和阿南去捡柴生活,转身去马车里找起了能快速弄熟的食材。
楚睢犹豫着想上来帮忙:“殿下……”
赵亭峥道:“这里没有让你发挥厨艺的空间,等你煮出点心来所有人都得饿得啃树皮,今天我来。”
如若周禄全还在这里,定然会吓得花容失色并扑上去大叫不要,而眼下的是未尝人间疾苦的楚睢,他只看着赵亭峥,片刻,沉静道:“既然如此,臣为殿下帮厨。”
于是等周禄全和阿南带着柴火树枝、以及顺手打的野味回到马车旁时,天已经塌得像山体滑坡了。
赵亭峥的表情说不上是狰狞还是有杀气,她举出四只碗,宣布道:“好了,都给我让开。”
一声炮响。
“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