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看了看床上脸色发白的儿子,一边心如刀割,一边又实在放不下脸面。
如此撑到第二日下午,她便熬不住递了牌子进宫,想请顾怀寧出宫一趟。
德妃没制止。
这是她和沈敛谈好的。
她不希望小姑娘为难,但也不希望两人接触太多。
这般隔远些,有需要的时候去一趟,便最好。
顾怀寧迟疑了几瞬,到底出了宫去。
严氏面容憔悴,见她来后不发一语。
沈敛出了一身汗,显然已经疼了一段时间。
顾怀寧顾不得尷尬,匆匆开始配合太医。
察觉到她前来,沈敛微睁开眼睛,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这才重新闭上眼。
不过出宫一日,他的状態其实差了很多。
她自己也懂医术,自然能察觉得出来。
“怎么会这样?”她有些错愕问太医。
严氏站在一边没做声,表情有些难看。
从昨晚到现在,沈敛发病的次数较之宫里几乎翻倍。
可她又拉不下脸去求顾怀寧,这般生熬著,自然状態不好。
前两日他还能虚弱说两句话的,今日他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
顾怀寧很难受。
越是懂医理,她越是仿佛能看见生机从沈敛体內缓缓流失。
太医只嘆气,没作声。
沈敛这伤本就怪,他们也不好判断的。
待疼痛渐渐缓下,沈敛即便是昏睡过去,也没鬆开手。
顾怀寧已经许久没认真瞧他了。
几次见他其实都有些逃避。
如今再仔细打量,才发觉他当真消瘦了许多许多。
那么长时间只能喝些汤汤水水,谁的身体能撑得住消耗。
她坐在床边,心中同样满是煎熬。
直到沈敛睡下一会儿,她才轻轻起身,拉下他的手。
意识到她要走,严氏赶紧上前。
“你要走?”
顾怀寧並不打算进宫。
时间已晚,今夜她打算留在顾府。若是镇国公府需要找人,也能快些联繫到她。
“我该走了。”
严氏心中有怨。
“我儿子都是因为你,如今才这样的。”
顾怀寧已经无心再爭辩这些。
“今晚我会留在將军府,夫人有事可让下人来寻我。”
严氏终於忍著屈辱恳求道:“能不能,你能不能就住在我们府中。”
镇国公府够大,多的是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