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晚从袖口拿出一枚白玉制的长命锁递给她,“我娘在我出生时为我打的长命锁,我觉得的确能护我平安,现在给你更好。”
白玉制的长命锁安静地躺在叶晨晚的掌心,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色泽。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还盛着天上迢迢星河,光芒流转,就似千万句欲说还休。
墨拂歌怔忪许久,才梦呓般地开口,“为什么是我?你的处境要比我危险许多,殿下。”
叶晨晚看向她苍白的肤色,薄薄一层肌肤下包裹的骨骼轮廓清晰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如若枯枝脉络,再一用力,就会被折碎。苏暮卿所说的担忧她在此刻完全能够理解,墨拂歌的状态看上去比去年这个时间要虚弱更多,如果以这样的速度衰败下去
她只能强行中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最终扬起一点勉强的笑意,“我很担心你,留一件你能随身带着的物什在你身边,也算有个念想。”
墨拂歌的面色似乎又苍白了两分,“不会的,殿下。我们的计划,都会顺利进行的。”
她这样含混地说着,避开了提及自己的状况。
“那你便当做我想送你的吧,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相会,送给你做个念想。”叶晨晚如此说,依旧温柔地向她张开掌心。
良久静默后,墨拂歌终于自叶晨晚掌心接过那把长命锁,还残存着对方的体温。摩挲着上面“朝暮长安”的刻字,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勾起唇角。
如夜色下倏然绽放的清丽白昙,只一瞬就见之难忘,“殿下,这是你的贴身之物,你可知若是我在墨临城中有什么意外,被人发现了这把长命锁,我们之间的勾连就是百口莫辩了?”
“诚然。”叶晨晚的轮廓倏然贴近,温热吐息拂过面颊,声音近在耳畔,“那就要藏好它了,阿拂。”
她如此说着,右手覆盖上墨拂歌的掌心,带着她的手将这把长命锁握入掌心,像极了十指相扣的手势。
她本不该本不该容许这样暧昧的动作。
墨拂歌并不相信所谓的长命锁能保百岁平安,收下它若是被他人发现,只会让她们之间的勾结百口莫辩。若她有什么意外,至少本可以不用牵连到叶晨晚。
但她还是选择了收下这把长命锁。
毕竟,日后应当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能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无论如何,身安最重。”叶晨晚像是预感到什么一般,目光深长,几乎要将她所有情绪都看入眼中。
墨拂歌用掌心感受着长命锁的轮廓,嗓音清淡得几近要消散在月色中。“好。”
叶晨晚此刻离她很近,近到能清晰看见眼睫上翘的弧度,与唇瓣那点浅淡的殷红。
似轻易就能采撷下的朝露春花。
叶晨晚惊觉于自己脑海中想要亲吻的欲念,如同蓬生的藤蔓蔓延开枝叶,等到她察觉时,已然遮蔽心房。
她甚至无暇去顾及欲念从何而生,因何而起,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若擂鼓声声。
神游良久后,她收回那些翩飞的念想,在心中做下了一个决定,遂开口道,“这把长命锁,你先存好,等到再重逢的时候,我用一件别的礼物换回它。”
“是什么?”墨拂歌终于被勾起了一点兴趣,问道。
“到时候就知道了。”叶晨晚卖了个关子,显然不愿意多说。
墨拂歌垂下眼眸,掩住了眼底极浅淡的怅然。
她良久摩挲着手中的白玉锁,最后才轻声道,“殿下,等到墨临城破时,我们会再重逢的。”
声音轻得不像是一个许诺。
“好。”对方似乎全然没有怀疑她的承诺,坦然地勾过她的小指做出拉钩的手势,轻轻一点,“那我等着那一天。”
叶晨晚离开时,月光如水倾泻满地,只有簌簌花叶飘落,四周万籁皆寂。
墨拂歌良久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心间漾开一点浅淡的惆怅,直到花叶落她满身也未拂去。
极浅,极淡,就如她这些年来的多数情绪,只有春雨坠湖般漾开浅淡涟漪,而后复归于更长久的平静。
面对早就知晓结局的终局,她并不会有过多悲哀,所有遗憾与失去,都是她应当去承担的代价。
那一点极浅淡的惆怅,只是几滴被不小心打翻的浓稠墨汁,滴坠入她心间沉寂湖泊。
【作者有话说】
我写感情线就是这样速度缓慢,真的非常不擅长。【我到底有什么擅长写的东西吗】
后面的一段时间的剧情回以墨拂歌的视角展开更多一点,倒也不是叶晨晚那边没得写,只是都是一些我不擅长的内容,为了藏拙还是少写好一些。
最近很喜欢的一首歌,《moonlitdream》,感兴趣的可以听一下。
122万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