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叶晨晚心中已闪过诸多推论,但是出于谨慎她还是以手支颐,示意狄汀说下去。
“从天而降的继任者,自然是会引人非议。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她确实拥有占卜的天赋,若没有墨氏的血统,根本承袭不了祭司一职。所以无论孩子的生母是谁,她的的确确是墨衍的女儿。”
“后面的事您自然也知道了,至于墨衍死后楚妍一条白绫随祭司去了这样的结局,究竟是真心还是人为,也无人得知。”狄汀的面容难得露出几近唏嘘的神色,他努了努嘴,“五年前家主之位更替时,墨氏倒是也有些动荡,来来回回清理了不少人。但无论如何,现在的结果只是,墨拂歌稳坐祭司之位,而墨氏也奉她为家主,毋庸置疑。”
【作者有话说】
八卦好听吗郡主,在背后偷偷讨论别人八卦,被墨拂歌知道了是真的会扣好感度的哦。
五一快乐,假期尽量多更。
64风起
◎来日方长,终有重逢。◎
“真是奇怪。如此大事,我竟然从未听过人议论?”
回想一下,自己已经在墨临城待了十年,竟然几乎没怎么听过有人讨论墨拂歌的身世。
“墨氏自然是有些手段堵住人的嘴的,所以这件事说是秘密也是,说不是也不是。”青年手指轻点嘴唇,“况且朝廷也根本不在意她的身世,毕竟只要她是墨氏的后代能顺利接任祭司之位便已经足够。而城中人,也不过是把这些大家族的秘辛当作饭后谈资,这城内那些个世族大家,哪家没点腌臜事?说到底纵然现任祭司是私生子又怎样,又把人拉不下祭司的位置。没有用处的秘辛只是饭后谈资,咀嚼一段时间后就无人关心。”
也是,墨氏不可能把这种事拿出去宣扬,楚家也把此事当做家丑,打落门牙往肚子里咽,只能瞒下此事。
但皇后明知祭司与自己并无血缘,还能拿着这可笑的关系去寻求祭司的帮助,一时间让叶晨晚哭笑不得,感慨这权力让无数人趋之若鹜,可以让人高高在上,也可以为之卑躬屈膝。
这皇城中,都是贪得无厌的疯子。
狄汀摊手,示意自己已经将所知晓的全部道出。坦白说在背后讨论他人隐私这样的行为还是让他颇为心虚,而且纵然祭司也是自家老板的朋友,他在心底还是对那个情绪从不外露的冷淡少女心存几分畏惧。
他又想起少女不染纤尘的白衣,像是对万事毫无兴趣的冷淡,而一行一举却带着经年养出的良好修养,实在是很难和“私生子”一词搭上关联。
而叶晨晚还在消化着狄汀讲出的故事,纵然这件秘辛让她震惊,但她还是更在意其中更多的信息。
“难道就没有人好奇过墨拂歌的身世?”
“猜测自然是有的,但也仅仅只是猜测。”
墨拂歌的身世有很多值得揣摩的细节。若她的生母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那么纵然楚家不愿意,以墨衍的身份,纳为妾室也不是不可以。而若是那名女子身世足够显赫,为何不能直接迎娶她,而是被迫迎娶了楚妍?难道这名女子的身份,不能为外人知晓?
那为何,墨衍还敢带着她回到墨临……难道是笃定只有她能接任祭司之位?
其实清河城能与墨衍身份相配的世家大族,很容易就能找出。而且这家人的身份放到现在,倒也的确让人足够头疼。
只是……这一切的确只是无根无据的猜测罢了。三四岁……那便是十二年前……清河城那一场焚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
在心中盘算了一下时间线,叶晨晚便发觉了蹊跷之处,“等回去后,我会派人去清河城打探一番。”
狄汀身子往前凑,表情颇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派我去,郡主,你在怀疑我打探消息的能力吗?”
在这人来人往的皇都墨临城内,他也算排的上号的消息灵通。多少达官贵人的风言风语,也传进他的耳中。
叶晨晚重新将目光投回棋盘,局中黑白镶嵌,纵横错杂。“此事牵连甚广,若不是专业的人去做,我怕你把命都赔出去。我自有安排。”
这话说得一股寒意窜上脊柱,狄汀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他本觉得打探几件旧事说不上多大的风险,但想了想既是与墨氏扯上关系,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过我瞧你讲故事的水平还不错,讲当年事还说得条理有据绘声绘色,要不要我再开间茶楼给你安排个说书先生的位置?”
“这种东西拿出去天天说您是想我死吗老板?!”
、
“棠姐姐”
在扶风楼的人潮往来中,疏星轻轻拉住了折棠的衣摆。
“怎么了?”折棠牵起疏星的手,来到了楼中少人的僻静处。
她垂眸一看,只见女孩紧张地牵着自己的衣摆,眼眶通红。
“我听见楼里有些客人在偷偷议论棠姐姐,他们说的话都好难听。”疏星垂着眼眸,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在折棠面前流下来,“可是姐姐明明没有做这些事啊”
折棠了然,蹲下身拿出袖中的手绢替她仔细擦去眼角的眼泪,“疏星也相信我不是那样的人,是吗?”
“当然!”她从小就被折棠收养长大,自然知晓折棠从没有像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那般不知检点。“姐姐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
折棠在她面前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就像这些年她无数次为这些孩子遮蔽风雨时,“我没有做过,便问心无愧,自然也不害怕这些流言蜚语。不用为我担忧,好吗?”
从当初流落风尘开始,她就习惯了各色眼神与各种言语。她不把这些话放入心中,也不爱因为这些话让身边人为她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