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得心花怒放的卯日移到床边,把自己的被子挂在架子床外挡风,他索性也不裹被子,整个人跟战神一般,强得令人胆寒,在屋里蹦来蹦去找谢飞光提前给他们准备的风寒药。
忙了小半晌,他才端着药碗磨蹭到床边。
“来!我的宝贝弟弟!哥哥喂你吃药!”
赋长书已经没精力和他对骂,只听话喝了药,又被塞了一瓣橘子。
卯日不忘说:“甜的。”
他顺带往自己嘴里塞一瓣。
等药碗见底,卯日把空碗放在春凳上,将油灯挑灭,爬上床。两人在黑暗里大眼瞪小眼,赋长书认命掀起被角。
真流氓还在说:“不怕你睡着我摸你手了?”
和登徒子没法沟通,赋长书忍耐着,转过身,闭上眼。
卯日钻进被窝里,那块床榻被赋长书偏高的体温捂暖和,十分舒适,他其实也没想真的摸赋长书的手,只是觉得逗弄对方好玩,困意上来,很快昏昏欲睡,系着锁链的脚有些冷,也蜷缩进被窝里。
半梦半醒之间,他察觉到赋长书转过身,两人之间的缝隙便不再灌风,卯日往赋长书那边蹭了蹭,腿脚不自觉往赋长书腿上搁,被赋长书的腿夹住。
卯日睡得迷迷瞪瞪,听着赋长书压抑着咳嗽声。
白日里他特别留意过的那只手已经褪下手套,自然而然地放在他掌中。
赋长书似乎是烧糊涂了,似乎又没有。
只是在黑暗里睁着一双眼,点了一下他的掌心。
一下,又一下,直到指腹与手掌接触的地方生出痒意。
他把自己滚烫的手放在卯日手里,觉得面前的少年一直招惹自己,很讨厌,烦得厉害,却纵容对方牵着,陷入沉睡。
***
卯日做了一个十分愉悦的梦,梦里赋长书对他恭敬有加,他指西赋长书决不往东,他要摸对方的手,赋长书便诚惶诚恐地伸出手。
他摸了一把,滑还是滑的,只是久了,始终觉得缺少了一点滋味。
于是,他在梦里同赋长书说,你装得不情愿一点。
就像我强迫你一样,目光里要充满不甘心,恨不得也给我几巴掌那种。
赋长书听话地露出不堪受辱的神情,似乎要揪准时机揍他一顿,卯日满意得只叫好,牵着人玩了许久,甚至兴致勃勃地拉着赋长书在丰京转了一圈。
他问赋长书喜欢什么,对方答了,他就不买。
赋长书不说话,估计就是讨厌,他就买给对方。
玩意零嘴购置了一堆,赋长书冷着脸说他还挺会为人一掷千金的。
卯日夸他学到了精髓,就是那个阴阳怪气的调调惹得他拳头发痒,他兴致勃勃,眯着钱,胸有成竹地说,这点东西算什么,哥哥我也算腰缠万贯,等我在灵山长宫旁修个行宫,让弟弟也住一住,再点几百个同龄人陪你玩耍,不让你可怜巴巴一个人。
赋长书便装模作样地呵了一声,讥讽似的。
卯日在梦里啧啧有声,瞧这神态,太像赋长书本人了,太欠揍了,他更满意了。
于是脱口而出,到时候哥哥再给你系条锁链,你听话的时候我就给你开锁,你不听话我就强迫你伸手给我摸。
梦里的赋长书似乎也觉得他变态,半晌才开口,其实你现在想摸也可以。
那不行。
给他摸了,那还是赋长书吗?果然是梦,装不像。卯日又不满意,直接一脚踹到梦里赋长书的小腿,让他滚。
咚的一声,现实里的赋长书被踹下床。
病人下去的时候把被子扯走,卯日冻得打了个喷嚏,哆嗦伸手在床上找被子。
被赋长书阴沉的声音唤醒:“春以尘。”
卯日迷迷瞪瞪,喷出一个疑惑的鼻音,随后一张冷帕子丢到脸上,弄得他一激灵,咬着牙骂赋长书:“昨晚还叫我以尘哥,今早就甩冷帕子凶人!你果然没良心!”
赋长书:“起床。”
“我不!叫哥哥!”
赋长书今日瞧着有了些气色,也没见咳嗽,估计发热已经消下去,现在冷冰冰地叫他:“少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