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膝而坐,思忖良久。
李平摇了摇头,接着便起身走出屋内来到庭院之中。
现在闫立明的生魂已经被他榨干了价值,他认为可以将其作为养料喂给传承之树了。
“哗!”
一截碗口粗细,丈许长。。。
朝阳初升,天光如金线般洒落昆仑墟残破的山峦之间。碎石遍布,断壁颓垣中蒸腾起薄雾,仿佛天地也在为昨夜那一斩而喘息。少年倚靠在一块焦黑巨岩上,呼吸微弱,每一次吸气都牵动全身裂开的经脉,痛得他额角渗汗。半截断情刃的刀柄仍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指节发白,像是怕一松手,连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证明也会消散。
苏砚之盘坐于旁,以归元水术引灵泉润其脏腑,指尖轻点其背心七处命门,每一道符印落下,皆泛出淡淡蓝光,缓缓修复着濒临崩溃的躯壳。“你已无性命之忧。”他低声道,“但魂魄受创极重,尤其是神识深处……有一道裂痕,是断情刃反噬所致。”
少年没有回应,只是怔怔望着天空。云层渐散,露出一片澄澈青空,可他的眼里却没有倒映这新生的世界。他记得自己挥出了那一刀,记得九星崩裂、青铜门闭合的轰鸣,也记得那句“天亮了”。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像是心口被剜去一块,空荡得发慌。
“江雪前辈呢?”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沙哑。
苏砚之垂眸,掌心浮现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吊坠,正是那片由花瓣化成的微型冰剑。他轻轻将它挂回少年颈间,动作缓慢,似怕惊扰某种沉睡的记忆。
“她替你挡下了最后一道因果劫雷。”苏砚之道,“她的魂魄本可入轮回,但她选择将自己的精魄烙印在这枚吊坠之中,永守你身侧一线清明。她说……你不该再背负更多死亡。”
少年伸手触碰那冰凉的吊坠,指尖微微颤抖。莫名地,心脏一阵抽痛,仿佛有什么人曾在风雪中为他缝过斗篷,曾在他迷途时低声提醒“别走太远”,曾在月下舞剑,剑光如雪落无声……
可他想不起她的脸。
“我是不是……忘了谁?”他喃喃。
苏砚之沉默良久,终是点头:“你忘了最重要的人。”
远处,陈九歌独自立于海眼边缘,脚下《同舟录》静静摊开,书页翻动间,浮现出一行行血字:
【第七子已逝,执笔者代行。】
【第六子觉醒,契核共鸣。】
【第九门闭,轮回止息。】
他手指抚过“江雪”二字,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忽然,书页剧烈震颤,墨迹扭曲变形,竟自行书写出一段从未记载的内容:
【双生契核,非一人独有,乃两人共承命运之链。一人死,则另一人承其命轨;一人忘,则另一人守其忆痕。江雪非亡,其魂寄于契核之中,随君流转。若有一日,君愿以心头血唤醒封印,她便可归来??然代价,是你余下所有寿元。】
陈九歌猛地合上书册,脸色苍白。“原来如此……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彼此。”
与此同时,北冥冰渊深处,寒风呼啸。那座空置的冰台之上,篆文悄然变化:
【火种不灭,因有人愿为其冻骨千年。】
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浮现,白衣胜雪,左臂残缺,眉目清冷如月。她伸手轻抚冰面,指尖凝霜,留下一个名字的轮廓??**陆离**。
“你还未完成的路,我来替你走完。”她低声说,身影再度消散于寒雾之中。
昆仑墟这边,少年终于勉强站起。他抬头望向远方,目光穿过崩塌的山脉,落在一片荒芜平原上。那里,曾是七星战场之一,如今只剩一座孤坟,碑上无名,仅刻着一朵火焰纹样??林晚秋长眠之所。
他一步步走去,脚步踉跄,却坚定无比。
当他跪在坟前,将半截刀柄插入土中时,忽然听见心底响起一声极轻的叹息,如同春风拂过耳畔。
“傻孩子。”
紧接着,脑海中闪过一幕画面:一间简陋木屋,炉火正旺,女子坐在桌边,手中针线穿梭,为一件破旧斗篷缝补裂口。窗外大雪纷飞,她呵着气暖手,轻声说:“等你长大了,别总一个人扛着。”
画面一闪即逝。
少年猛然捂住头,冷汗涔涔。“这是……哪里?”
苏砚之赶到他身边,神色震惊:“你刚才触发了‘残忆回响’!这是契核残留的共鸣!说明江雪的意识并未完全离去,她还在试图与你联系!”
“我想见她。”少年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哪怕只一眼。”
“不能。”苏砚之厉声阻止,“你现在神魂未稳,强行唤忆,只会引发契核暴动,轻则失智,重则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