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眉闭了闭眼,缓缓吐出浑浊的气息。
恍惚之下,意识开始不受控制,他竟然忘了禁。忌,试图用内力去压制药性。
瞬息间,深藏的暴戾之气缓缓复苏,他睁开眼尾绯红的双眸,神色晦暗不明地,紧盯那截细白脖颈。
不如……干脆杀了她吧。
反正这截细颈,看着还挺好折断的。
杀了她,不仅他现在的行踪不会暴露,他也不会被这下三滥的媚药所控制,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所以,杀了她吧。
萧渡眸中暗色沉沉,捂住沈玉蓁口唇的那只手开始有了动作。
随着他的手劲渐松,沈玉蓁的呼吸被释放,一时间,她犹如获救的溺水之人般,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但那只略带凉意的大手却并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仍旧顺着她的唇。瓣、下颌,缓缓下移……
微凉的指尖在肌肤上带过一片酥麻,有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压迫感。
感受着他的动作,沈玉蓁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
她又惊又怕,在他彻底将手落在脖颈之前,低头就咬了上去……
手上忽如其来的钝痛,令萧渡的意识有片刻的清醒,他眸中的杀意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些微的迷茫和怔然。
趁他吃痛松手之余,沈玉蓁奋力挣开桎梏,张口便喊道:“救命,救命……”
可颤颤的尾音,却再一次地,被身后那人堵在唇畔。
欲。望与戾气交织,萧渡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钳制她的力道中,也不禁加了几分狠劲儿。
沈玉蓁的两只手腕被他握得生疼,就连挣扎之间的动作,都变得格外艰难起来。
她被萧渡紧锁身前,半拖半拽地,带到了假山后。
尽管她的呼救声短且急促,但假山的另一边,巡夜的仆从还是听到了动静,提着灯盏循声走近。
他站在假山旁的小道上四下打量,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疑惑了一会儿,不经又嘀咕着走远:“真奇怪,难道是我听错了?”
从始至终,沈玉蓁都被萧渡桎梏在怀,发不出任何声音,也找不到任何求救的机会。
听着假山背面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不见,沈玉蓁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中,慢慢浮起了一层泪光。
隔得很近,她能感受到身后那人一呼一息间的灼烫炽热,也能感受到那硌在她后腰的异样石更物。
沈玉蓁轻轻地战栗起来,说不清是惊疑更多,还是恐惧更多。
她的泪水不住在眼眶打转,一张漂亮的小脸血色尽失,但很快,又在这阵羞愤交加的赧意中,慢慢染上了薄红。
这人、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呀……
她紧张地颤了下睫羽,积聚的泪珠终是倏然而落,打在了萧渡的手上。
微热的湿漉在手背晕染开来,使得萧渡微有愣怔,捂住她的口唇的手,也稍稍松了些。
他滚了下喉结,低哑着声音说道:“只要你听话,我就放了你。”
他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耳后,沈玉蓁身子一僵,含泪点了下头。顿了顿,又怕他在夜色中瞧不真切,还小鸡啄米似的,多点了两下。
萧渡垂眸看她乖顺安静的后脑勺,果真依渡松手。
感受着钳制她的力道逐渐卸去,沈玉蓁想也没想的,立马从他怀中挣脱出去。
她本意只是想和这个怪异的人拉开距离,但她急得像只兔子似的突然蹦远,落在萧渡眼里,就有些变了味道。
疑心她是以退为进,他下意识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倏然拉着她转身,随后覆身而上,将人抵在假山之上,再次用掌心按压住她的唇瓣。
这一连串动作的发生,不过在瞬息之间,等沈玉蓁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被萧渡面对面地锁在了怀中,一抬首,额头便擦过他的下颌,和他四目相对。
他那双凤眸隔着夜色,紧锁着她,其间的情绪晦暗不明,像是比夜色还要浓稠。
无声对视间,沈玉蓁仿佛是被卷入了他眼中的暗潮,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忽然就鬼使神差地,抬手揭下了他夜行衣的面巾。
刹那间,一张眼熟的俊美面庞,呈现在了眼前。
沈玉蓁愣愣地望着他,红唇微张,有几瞬的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