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不知不觉地就到了亥时。
为了不打搅他休憩,沈玉蓁拽着他的衣角依依惜别。
他给沈玉蓁留下一堆跌打损伤的药,又吩咐初月给她冷敷。
末了,面色凝重地,把顾北给叫了出去。
似无根浮萍,似脱枝柳絮。
居无定所地随水流动、随风飘荡。
最后,是萧渡对她摊开了掌心,给了她一个归宿。
她也曾为空白的过往惴惴不安,可现在的这一刻,夫君就在她的眼前。
他手里的温度柔暖真切,手指微蜷,便能将她的手完全裹在掌心。
就像是他给予的,避风的港湾。
沈玉蓁歪着脑袋,靠在他枕边,低声喃喃道:“夫君,你可要早些好过来呀。”
早些好过来,她才能好好地报答他呀。
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报答他的情意。
屋外,刘洪安取出一根毫针,递给了顾北。
沈玉蓁。“夫人,你刚刚怎么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呢?真是急死我们了。”百绮拉过沈玉蓁,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将她端详一番,见她无恙,才终于松了口气。
沈玉蓁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我下次不会这样啦。”
这时,顾北也驱着辆犊车过来了,下颌抬了抬,示意道:“夫人先上车吧。”
走了这么一会儿,沈玉蓁的脚确实有些隐隐作痛。再加上本就是她理亏,便也没有推拒,乖乖钻进了车厢。
待二人坐定,顾北扬起马鞭,驱着车离去。
他从怀中拿出一面袖珍的小镜子来,默不作声地通过镜像,看身后的情形。
楚凝以往的绣房,位于茶舍和屋宇相夹的深巷以里,犊车根本就驶不进去,因此接下来的路,就只能徒步而行。
在下车之前,沈玉蓁深吸了口气。
她想,简单地确定一下就好,就一下,绝不多留。
百绮陪着沈玉蓁一道。
顾北便守着犊车,在外边等她们。
可惜当她们穿过小道,却只在里边瞅见了一片残垣断壁。
楚凝的住所已经被人烧毁了。
想来,纵火之人便是要楚凝有家不得回,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
大火焚烧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寂静荒凉,吹来风声桀桀簌簌,实在有些吓人。
想想曾在这里住过,沈玉蓁便一阵胆寒,她怯怯扯了下百绮的袖角,小声道:“百绮我、我们还是回去罢。”
百绮也觉得此情此景略是渗人,便准备跟着她离开。
转身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苍老嘶哑的声音:“年轻人,你们来这里找谁啊?”
其时正有凉风吹过,凄凄簌簌。长安城的东市邸店林立,沸反盈天。
沈玉蓁从繁荣的北街穿梭而过,忽然被一阵喝彩声引去了注意。
“好!好!”因唇角总是微微上翘,他的眼底便若有似无地噙着些笑意。
显得深情又薄情。
沈玉蓁美眸瞪圆:“真的可以吗?”味道。
萧渡愣了愣。
药丸在唇齿间缓缓化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