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誉峰目光锋利起来,转头意味深长地问段清州道:“任大顺的证词,驸马有何见解。”
段清州微微一笑,态度谦和道:“一派胡言。”
面对他的气定神闲,刁誉峰明显愣了愣,铁着脸道:“驸马,何以见得?”
段清州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在太师椅的扶手上,铿锵有声。
他面带微笑,问那证人任大顺道:
“你夜里打更,白日里歇息,那一般是何时见到陈二他们几人的?看到他们鬼鬼祟祟行此秘事,大概有多久了?”
任大顺道:“小的也不是时时都在睡觉,午后和黄昏,都常见到陈二。他们这样已经好几年了,至少有三年吧。”
“嗯,”段清州颔首道,“除了你,细柳巷还有其他人见过陈二么?”
任大顺低了低头:“贵人,我们细柳巷昨夜遭难,现下只剩小的一人还活着……见过陈二的邻居多着呢,只是能出来作证的活人,只有小的。”
“那不一定,”段清州的目光骤然深邃,嘴边的笑意变得狡黠,“正巧,我这儿也有一名证人,要不然让她出来与你对质对质?”
任大顺整个人抖了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什么?”刁誉峰也是一惊,“还有人活着……那核对户籍的书吏,为何没发觉?”
段清州淡淡道:“并不是名字存在于细柳巷的户籍上,才可做证人。”
刁誉峰默默点头。
说得有道理。只要是知道情况的人,均可据实而言。
他朝衙役道:“传证人上堂吧。”
“是,大人!”
不多时,一个披麻戴孝的姑娘,小步上公堂来。
她脸上满是泪痕,向着刁誉峰跪下,不发一言。
刁誉峰不自觉地打量了她一番,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女子抹了抹眼角,低沉道:“大人,小女佩珠。”
“你做何营生,家中还有何人?”
“小女原住细柳巷,后进宫当差。三个月前随三公主陪嫁到公主府。母亲和哥嫂住在细柳巷,昨夜……”
她说到此处,哽咽到再难出口。
刁誉峰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便继续问道:“你也是长年不在家中,知道细柳巷陈二的事情么?”
佩珠点头:“知道。我近来常回家照顾母亲,她也跟我提起过一些。”
“你一五一十地道来。”
“是。这屋子是陈家祖屋,以前是陈二的哥哥陈大的,可惜他病痛多,也没和媳妇高氏生下一儿半女。他心里有疙瘩,病死前为了保住祖屋,便做主将屋子的房契割给了弟弟陈二。”
刁誉峰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这个屋子其实一直住的是陈大和高氏?那陈大死后呢,陈二有没有住进去?”
佩珠摇摇头:“屋子虽然是陈二所有,但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将无依无靠的寡嫂赶出去,况且他在段府还有住处。陈二因为要避嫌,除了年节探望,几乎从来没回来过。”
寡嫂的居室,陈二当然不可能常来常往,更不可能带着三五个男人常来常往。
这证词,与任大顺可谓大相径庭。